唉,瞎折腾,头婚再婚都是同一个人,别人都觉得这夫妻俩明明书读得都不少,怎么把婚姻不当一回事呢,到是让民政部门发了点小财。
每每想到这个,他先是叹气,然后又自豪地昂起头,如果可以让婚姻蜜里加糖,离上一次又何妨?
中秋节前一夜,叶一川回来了,提着个果篮,是他自己用柳条编的,里面装着些模样、个头都很jīng致的瓜果,还用野花围着四周扎了一圈,看着象韩剧里的男主角讨女孩欢心时常做的。
罗佳英一愣,“你乍回来了?”
“这不是我家吗?”叶一川年纪长了,脾气也渐长。一开口,就摆出大家长的威严。
罗佳英到象失了势,“哦,那你明天想吃什么,让李婶买去。”
“明天我去少宁家。我到外面洗个澡。”
罗佳英只眨眼,“家里的热水器没坏。”
“我还要理个发、修个指甲。”叶一川摆摆手,走了。
李婶从厨房里出来,奇怪地问道:“少宁爸爸现在怎么特讲究起来了?不会外面有啥qíng况吧!”
罗佳英翻了个白眼,“你忙你的去,这是我叶家的事。”
李婶偷偷地笑,故意问道:“那明早我要不要多买点菜?”
罗佳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随你吧!”她一个人能吃多少,形只影单的,难道对着月喝闷酒?
唉,端午节也是她一人过的,清明节也是,立夏也是,日子过得快哦,这都中秋了。
十四这天的月亮就很不错,明晃晃的挂在天边,把星星的光芒都遮去了,明晚应该会更好看。
叶一川是晚饭后回来的,面腮发红,像是喝了点小酒。衣衫整洁、仪表光鲜。一个人坐着,眯着眼呵呵地乐。
“理个发要这个久?”她没好气地问。
“我等不及明天了,跑去少宁那看安安,才六个月,小jīng灵似的,啥都懂,见我吃饭,指着桌子,要小悦抱着过来坐在那,我一张嘴,她小嘴也一张,我喝一口酒,她也叭唧一下,哈哈!”
“神气什么,一个丫头片子。”
她窝了一肚子的火。
少宁再婚,她不同意仍然是童悦,有机会重新开始,为什么还要炒冷饭?少宁到好,微微一笑,妈,不需要你同意,我就知会你一声。
她发狠道:反正叶家的门,她甭想进。
少宁看看她,没事,妈,我们有自己的家。
婚礼是低调,但也有两三桌人,她一个人在家喝的稀饭。
少宁那么急,原来是奉子再婚,童悦肚子大得快遮不住了。
叶一川不回家,却三天两头往少宁那边跑。童悦把他哄得好,饭做得合他胃口,买的衣服又是称他的心。
三月,童悦生下一个小姑娘,叶少宁激动地向她报喜,她撇撇嘴,心想叶家无后了。
“丫头片子又怎样,我就喜欢,有本事你生一个呀!哼!”叶一川瞪着她。
她差点吐血,她都这把年纪,怎么生?
叶一川为了小姑娘,把烟都戒了。去之前,都要洗澡净面,特别是指甲,修得可勤了。
“安安的皮肤嫩嫩的,象广告里的小果冻,指甲一碰一个印,我心疼得都揪起来。”
罗佳英心也疼,不仅疼,还酸。想当年她生叶少宁,叶一川一周回来一趟,少宁夜里哭闹,她怕吵到他,让他到客房睡,他就真搬去睡了。
他一句温柔的话都没和她说过。
叶一川外衣搭在沙发上,她悄悄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票夹,打开。家里只要来客人,叶一川就爱抽出票夹里的照片向客人显摆,她在场时,都会故意摆出一幅不屑的神qíng。
叶一川最怕拍照的,他俩的合照都少得可怜。现在,他特地买了个相机,每周都要去给那小姑娘拍照。
小姑娘已经能坐了,穿了件小粉裙坐在叶一川的膝盖上,两只大眼睛神采奕奕地看着前方,像她妈妈居多,但眉眼前依稀又看出叶少宁的影子。
罗佳英心中不禁生起一股奇异的自豪感,她见过的孩子无数,但像这么俏的,她还没见过。比电视里做婴儿广告的宝宝还多几份灵秀,看一眼就爱上了。
叶一川重重的脚步声传过来。
她一惊,慌地把票夹塞了回去。
这一夜没睡好,梦特别多,梦里总有一双乌黑漆亮的大眼睛在看着她,看得她面愧、想逃。
早晨起来,她对叶一川说:“哪有过节出去吃饭的,打电话,让少宁也回来。”
叶一川淡淡地扫了下她,“人家一家三口也要团聚的。要不,你也去少宁家吃饭?”
她哑口,再也说不下去了。
少宁很认真地对她说:“妈妈,如果你不能象爱女儿般的爱童悦,那么我可能让你失望了,因为她对我太重要。”
他会给她打电话问好,过节也会送礼物,但是他心头最重的是他老婆。
她气不过,咬牙撑着,她到要看到底是大王大还是小王大。
心里苦*的,到邻居家串门。
“叶妈妈,昨天看到你孙女了,乍那么俏呢,见人就笑,但你想抱她,她可不肯。”邻居家也刚生了个孩子,是个男娃娃。
她很羡慕。
“哦,在哪碰到的?”
“防疫站,打疫苗。几十个孩子,哪个不哭得哇哇的,她趴在她妈妈肩上,眼泪在眼睛里转,却没哭出声,瞧着真让人疼。”
这点和她妈妈像,什么都捂在肚子里。
“少宁还不放心,追过来看。呵呵,大总经理,抱孩子抱得那叫熟练。哦,都会叫爸爸了。童老师呀,身材恢复得真好,看上去像个大学生,哪里像是做妈*人,难怪少宁那么紧张她,过个斑马线,还牵着她的手。对了,他们今天要回家吗?”
“我……我得回家忙去了。”
罗佳英落荒而逃。
“出什么事了?”叶一川见她哭丧着个脸走进小院。
她不答。
叶一川转过身,又去修他的花糙了。
“我……我和你一块去少宁家。”她终于吼了出来。
叶一川愕然掉过头来,他没听错吧!
“我……我丢不起那个脸,人家说到孙女时,我都接不上话。”她委屈地红了眼。
还有她怕有朝一日在路上看到小姑娘,小姑娘看向她时的那种防备与陌生。
她认输,后来者居上,大王老了,小王qiáng壮了,大王斗不过小王。
“你想好了?”
她点点头。
叶一川呵地笑了,“不劳你老人家亲自跑了,一会,少宁他们就该到了。你快去厨房帮李婶的忙去。”
她急了,“死老头,你怎么现在才说。帮什么李婶,我得收拾下屋子,把些奇怪的东西挪高点,不然碰着孩子怎么办,还有小悦的卧室得通通风。天啦,不说了,李婶,快来帮我搭下手。”
叶一川摸摸下巴,笑得非常促狭。
正文 98,公转自转(四)
这年的雨季特别的长,气象小姐一脸yīn郁地报告,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青台上空有块雨云徘徊不前,这对青台的旅游业也是个重创。屏幕上闪过人迹寥落的浴场、yīn沉沉的大海。
桑贝也对天气非常不满,“这是怎么了,要下你就痛快点,像*期肚子痛似的,有一阵没一阵,人家到底要不要做生意?”
童悦觉得奇怪,“下雨对你的生意有什么影响?”
桑贝长叹一声,拉开抽屉数钞票,不然闲着也是闲着。“一下雨,女人们全闷家里,无聊,必然要拽着男人说话,你说男人们还出得了门吗?而且这天气令人烦燥,容易引起战争,别以为男人受了气就会到酒吧买醉,非也,男人开心会来酒吧,勾搭勾搭美女,真受了气,只会去健身房流汗发泄。”
童悦点头,听着有几份道理。“那你也找点别的事做做呗,最近可都没有晴天。”
“我最快乐的事就是赚钱,其他没兴趣。”桑贝吐了口口沫,捏捏钞票,十足的财奴样。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大概死了吧,我早把这号人给忘了。”
童悦轻笑,“那怎么不找个人代替他呢?”
桑贝指指忙碌的一个个服务生,“他们可都是我亲自面试的,怎样,养眼吧?”
“养的是别人眼,你的眼睛里只有钞票。”
桑贝不知想起了什么,砰地声合上抽屉,怔怔地发呆,“也许我真是有点*,替他看店,替他赚钱,还整天想着他,图什么呀?他又不帅,单眼皮,连发型都没有,剪个大光头,冷不丁还以为是从某农场回来的,讲话粗鲁,他哥们和我调笑,他也跟着笑,这是绝对相信我呢还是不在意我呢?唉,烦死了,不说那人,说你,你吃饱了撑着,gān吗要离婚?”
“现在离婚的人很多。”律师出差回来了,约好明天签协议。
“你赶时髦?”
她幽幽地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雨丝,路边的树被冲刷得越发碧绿。
“你不要被电视、小说迷惑了心,那种深qíng的男主都是作者乱编的。叶少宁挺不错啦,结婚的时候,那么多宾客在看你,他在等着你,你却掉头看你哥,换作是我,早给你一巴掌了,他都没动气。做人不要太过分。”
桑贝是粗线条的人,无法理解她心中深埋的一切,她也不解释,听着桑贝训斥。
“前几天我去医院看个朋友,还遇到他了。客气地与我打招呼,还问最近生意怎样?他有一阵子不来夜色迷人了。以前他和你没认识时,他见到我最多淡淡地点个头。他这么热qíng,不会是因为我漂亮,不过是沾了你的光。重视老婆,肯定就重视老婆的朋友。对了,你爸好点没?”
童悦愣住,“我爸怎么了?”
桑贝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你爸心脏不好,不是住院了吗?”
“什么时候?”
桑贝说的那个时间正是她去上海的那几天。
她没有和桑贝一块出去吃晚饭,忙坐车去童家。童大兵常下棋的巷子口,几个臭棋篓子正杀是起劲,她经过,有人抬起头,“小悦,带个信给你爸,我们都在等着他呢!”
她嗯嗯地应声,疾步上楼。
屋子里没有开空调,童大兵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拿了把折扇,慢悠悠地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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