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弟弟还没影呢,爷爷奶奶就已经带着妹妹过来了,一别两年,冬妹都已经四岁了,穿着深蓝色碎花的小衣服,头上绑着红绸子,可能是天气太冷的缘故,两腮被冻得通红,活脱脱的一个小土妞,见了人扭扭捏捏,轻易不说话,而且还总往爷爷奶奶身后躲。
“东妹,还记得哥哥吗?你忘了哥哥以前给你捉过一只麻雀。”顾英哄道,这乡下的小土妞要是旁人家的,他肯定不乐意带人家玩儿,但这是他自个儿的亲妹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心酸,他在京城跟着爹娘吃好的、住好的、用好的,有下人伺候、有书童照顾,但是亲妹妹却跟着爷爷奶奶在乡下生活,连时兴一点的衣裳都穿不上。
冬妹紧紧攥着顾母的衣角,两只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哥哥,但就是不说话,这模样看的李香莲直掉眼泪,走过去伸开手就要抱孩子,这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都想了两年了。
只不过对于东妹来说,两年前的事情她早就不记得了,这一路上又辛苦的很,小家伙根本就没什么精神,进了京,一路的繁华让人心里打怵,打扮华丽的妇人也让人生畏,所以还没被李香莲抱到怀里呢,就已经哭起来了,一边哭一边拉着奶奶的衣服要往外走。
“回家,奶奶咱们回家吧……”
“这里就是咱们东妹的家,这是你娘,你在家的时候,不是还总问你娘去哪儿了吗,这是你爹,小时候还总抱你呢,你都忘了……”顾母抱起东妹又是哄又是劝,小丫头片子,在村里的时候还挺横的,大家都捧着、哄着,小脾气自然也就有几分霸道,很像儿子小的时候,不过这到了京城,到了儿子、儿媳面前,小丫头就露了怯。
小孩一哭,大人也跟着哭,只不过东妹哭是那种小孩子式的大哭,李香莲哭却是那种默然无声的垂泪,哪一个看了都让人揪心。
“你把给东妹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好好哄哄她,一会儿就不哭了。”顾川出主意,小孩哭也就算了,一个大人还跟着哭,这不是添乱嘛,小心到最后,把儿子也引哭了,那个小哭包可是眼泪来的比谁都快。
这两年,李香莲确实是给女儿准备了不少东西,亲手做的衣服、抱枕,小女孩用的发带、簪子、手镯、项链,还有京城流行的一些玩具,都准备着呢,全都放在给女儿备好的房间里。
到底是小孩子,很容易被新鲜东西吸引,借着这些东西,也愿意让她娘抱着了,甚至还主动提出来要去换新衣服。
得,不管是多小的女孩子,爱美的天性总是不变的。
有了妹妹,顾英也不想着出去联系那些同为衙内的朋友了,一有时间不是带妹妹玩,就是叫妹妹读书、认字,这世道对女子极为不公,若是按照现代的标准来衡量的话,大概每个人都重男轻女,包括他爹,虽然爷爷奶奶一度让他爹别太惯着妹妹了,但这个所谓的‘惯’仅仅是在吃穿用度上,教育上却是多有忽视,像他,三岁他爹就已经给他开蒙了,但是东妹如今都已经四岁了,却还大字不识一个,但偏偏家里每个人都没觉得有任何问题,或者说,对男孩和女孩的要求以及培养根本就是不一样的。
这让从现代穿过来的顾英很是不习惯,有些东西并非潜移默化就可以改变的,他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自然看不惯这样的不平等。
但是作为一个前段时间还挨了揍的小屁孩儿,他能为东妹做的其实并不多,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不过等到将来他生意做大了,倒是可以多给东妹准备些嫁妆,反正不管在哪儿,有钱腰杆子才能硬。
不过顾英很快就发现,他还是小瞧了他爹,这人每天忙着当差、忙着管理铺子、忙着给他检查功课,居然还能抽出时间来亲自给东妹开蒙,而且这回可不是当年给他开蒙的时候那么敷衍,拿出本三字经来让他看着自己学,然后带到教室里去旁听。
看到他爹给东妹开蒙,他才知道什么是细致,根本不是一上来就拿着三字经认字,而是逐字逐句的教东妹背下来,而且每天教的内容也不多,就是几句话而已,最重要的是,他爹在他这儿是严父,从三岁读书到现在已经有四年了,几乎没被他爹夸过,但是放到东妹那儿,能背下一句‘人之初,性本善’,就能被夸一句。
这待遇差别实在太明显了,虽然他知道东妹日后用不着科举,所以在学问上也不用学得那么深,但是他爹这态度差别太大了,难免让人吃味。
这日,顾英的功课又得了他爹‘尚可’这样的评价,心里那点不服气算是压不住了,本来他以为他爹是拿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他的,虽说他一个学渣,根本就够不上一个学神的标准,难免会表现的让他爹不满意,被说几句也是应该的。
但是到东妹的功课上,他爹的标准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三岁的时候就得自己拿着三字经认字,东妹都已经四岁了,一天也就背几句三字经,而且还是来来回回反复的教,才能背下来,有什么值得夸奖的地方,这绝对是拿双重标准衡量人。
“爹,我以前把三字经背下来的时候,你怎么没夸我呀?”他当初可是半天就把三字经背下来了,就这,他爹还不满意呢。
“你是男孩子,爹对你自然要求严格些,再说了你也有能力表现得更好。”顾川一点儿都不心虚,毕竟儿子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与其浪费时间藏拙,还不如从小就好好的把时间利用起来,毕竟又不是什么天才,真要是藏拙,按部就班的来,这时候大概就没有‘拙’可藏了,早就泯然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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