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周平说的对,在某种程度上她的确应该好好谢谢周平,毕竟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儿,她可能现在也会跟周平一样,在回城无望的情况下,心灰意冷找个人嫁了。
不过这些话跟周平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两年前就已经反目成仇,现在就算是她看开了,但也都厌恶着彼此。
顾川一家三口是被顾老爹还有老大、老二送到县城的,毕竟有顾爱国这么一个小家伙在,又零零散散散不少的行李,他们自己根本就没法带走。
市里的房子顾川也是第一次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小,甚至把东西放完以后,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而且这就是个大杂院,里面多的是像他们这样一家三口住50平房子的人,从早到晚,喧闹个不停,不像是民宅,倒像是街市。
当然顾爱国也为这份喧闹贡献了一份子,他的哭闹声根本就没有任何规律,一天的任何时间里都有可能听到他的哭声。
不过这小子能吵的也就只有王丽丽一个人,顾川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在家根本呆不了几天,每趟出车都需要五六天的时间,每个月基本上都要出去四趟。
绕是这样,这份工作在普通人眼里依然是相当热门的存在,司机的工资本来就高,何况还是在肉联厂这样的单位上班,光是每个月的福利,就不用拿着肉票去买肉了。
顾川在这个大杂院里住了整整两年的时间,一直到74年的时候,才从大杂院搬进筒子楼,原本50平的小房子,也变成了90平,不过依然是租的,别说现在单位没有福利房,就算是有,按照他的资历也轮不上。
而这两年的时间里,他和钟衡除了桃溪村后面那几座山上的猎物以外,还买卖了不少粮食。
这年头,没有什么比粮食更金贵的东西了,尤其是对一些被打压的人来说,他们可能没有票,可能没有钱,但是祖上留下来的东西总不会全部被收上去,在饥饿面前,拿出来换成粮食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顾川知道,再过两年,这场浩劫就要结束了,但是动乱并没有结束,乱世用重典,沉珂下猛药,就算在拨乱反正之后,并不代表着就没有危险,政治上的举措越大,如果想要顺利执行的话,那么手段也要越强硬、越狠厉。
眼看着生意越做越大,钟衡甚至有扩大到省外的想法,顾川劝了好几次之后,对方都不为所动。
彼此都心知肚明,两个人势必要分开了。
当然现在和两年前不一样,两年前钟衡的生意还没做这么大,资本也没积累到现在这种程度,甚至连手底下给他办事儿的人也没这么多。
所以如果顾川要甩手不干的话,对钟衡的影响并不大。
当然同样也是如此,两年前的顾川工作是人家找的,户口是人家帮着迁的,手里就只有一千多块钱,能够在市里立足,完全是仰仗钟衡。
但是现在工作已经稳定了,手里头光是钱就有好几万,还不说那些金条,那些古董、玉器,就算是再回村种地,几年以后再起家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到现在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都不需要彼此了,一个野心勃勃想要把生意做得更大,一个想要见好就收,分开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还是那句话,省内和省外不一样,在省内你能手眼通天,咱们省又属于各方面比较落后的地方,所以这两年这么折腾也没人来找麻烦,但是如果你真把生意做到了省外,那里可没这么多识趣儿的人。”
顾川言尽于此,该说的他已经都说了,劝的也都劝了,如果钟衡还是要那么干的话,那他也没办法了。
“我知道你谨慎,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们不做,也会有别人做的,到时候后悔都没机会。”
他之所以敢继续把生意扩大,一方面的确是因为利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信,先不说之前老爷子给他留下的那些人脉,就是这几年他用粮食接济的那些人,一个个可都不是简单的。
当然了,出身和教育决定一个人的眼界,在钟衡眼里,顾川几乎谨慎得过分,从来没被人查到过,也从来没跟他手底下的其他人接触过,甚至在腰缠万贯了以后,还能坚持在大杂院里住两年。
也不知道顾川那些钱都收到哪儿去了,不过他敢肯定,就算顾川媳妇恐怕都不知道她丈夫有这么多的钱,更不知道私底下做生意的事情。
胆子小的跟老鼠一样,也就只能满足于此了。
两个人在见面的时候,已经是78年2月份了,在京大的门口,都是送家里人过来上大学的。
不一样的是,一个送的是女儿,一个送的是媳妇。
钟衡是开着小轿车过来的,身上是黑色的毛呢大衣,脚上是锃亮的皮鞋,而她女儿钟婷也是大衣配皮鞋。
在一群穿着棉衣、棉鞋的人里头,格外的显眼。
见了面,顾川微微颔首,几乎都算不上是打招呼,便立马领着老婆进校门了。
毕竟在一起共事两年多,钟衡哪能不知道顾川的心思,这个人真的是谨慎到骨子里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会上赶着跟人打招呼,上赶着招人厌烦。
82年的时候,王丽丽从京大中文系毕业了,留校当了老师,而顾川也辞去了在肉联厂的工作,跟着媳妇儿、带着孩子在京城定居,顺便开了一家私人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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