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嘻嘻问宋猷烈耳环美吗?
男孩力气很大,硬生生从她耳朵拿下一只耳环,耳洞是新打的,她皮肤是敏感体质,那双耳环戴着时,即使不动也已经很疼,更别说被他硬生生扯下。
扯完一只,又想来要另外一只。
当时,游艇已经开到深海区,对于深海区海水戈樾琇是惧怕的,惧怕到什么程度呢?惧怕到看一秒钟就头晕,再看一秒就手掌心冒汗。
可那时,戈樾琇没觉海水可怕,一丁点恐惧都没有,因为不害怕吹牛起来很容易,其实当时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否在吹牛。
她和他说:“你要是再和我讨要另外一只耳环的话,我就跳下去了。”
他是知道的,她不会游泳。
他看着她,手一扬,被他夺走的那只耳环沉入海底。
另外一只耳环戴在她一边耳朵上,戴了一整天。
至此,戈樾琇没再戴过那只耳环,但她一直把那只耳环留着,一直留到今天,连同耳洞。
看看,那时的她脸皮有多厚。
脸皮厚,也贪婪。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戈樾琇从回忆的旋涡拽了回来。
谢天谢地,这也是戈樾琇最讨厌的回忆之一。
电话是顾澜生打来的。
随手把耳环放在桌面上,来到露台,此处可以避开通话时雷达干扰的电磁声。
顾澜生问她现在在哪里。
她问他如果说现在她在一位大人物家里帮佣信不信。
“信。”
戈樾琇说什么顾澜生都要信,这是他们约好的,同时,顾澜生说什么戈樾琇也要相信。
“戈樾琇,两个礼拜了过去一个礼拜。”顾澜生说。
是啊,两个礼拜过去一个礼拜了,再过一个礼拜玛丽安就回来,这里也没她什么事情了。
顾澜生说他打算在约翰内斯堡多呆一段时间。
戈樾琇没问他一段时间是多少时间,对于段然的死顾澜生还是没能放下,顾澜生看似随性散漫,但当真较起劲来比谁都固执。
固执且骄傲。
“你会陪我吗?”他问她。
目光落在远远的地方,说会的。
一直都是顾澜生陪戈樾琇,现在,轮到戈樾琇来陪顾澜生了。
结束电话,离开露台。
脚步在跨入房间时猛然停顿,宋猷烈在她房间里,正背对着她。
片刻,收回脚步,身体侧到一边,站停着,戈樾琇决定数数:一颗橄榄树、两驾马车、三只松鼠、四……
脑子一片空白。
眼睛不听使唤,去找寻那抹背影。
现在,宋猷烈手里正拿着那只桔梗花吊坠耳环,因背对她而站,她无法看清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风起,帘动,被他拿在手中的吉梗花也微微晃动,可他一动也不动,如被石化,该是怎么样的专注度才能让一具血肉之躯如磐石般。
如果非得说出作为一名精神分裂症病患若干优点的话,这若干优点有一样就是思维比正常人来得敏锐,所谓敏锐其实也可以解释为直觉。
据说,华盛顿会让高智商的精神病患者对付一些犯罪天才,当测谎机对于这些犯罪天才们束手无策时。
直觉。
那么,直觉此时此刻告诉她什么呢?
初恋会在一名成年男子心中占据多大份量,不得而知,也许连当事者也无从解答。
时光在悄然流逝着,某天,昔日打算送给初初心动的女孩的物件阴差阳错出现在眼前时,忍不住伸手触摸,像年少时在柠檬园里轻触心爱女孩的柔荑。
平原的风一拨又一拨,窗帘一次又一次被掀开,立于窗前的那抹身影纹丝不动着,戈樾琇想,要不要上前,一拳拍醒他。
但若是,拍不醒呢?
拍不醒还是好的,最怕地是,他回过头来,用让她特别害怕的眼神看着她。
看着她,手一伸,就把她推到游泳池里。
那个游泳池现如今戈樾琇还记得,据说是比弗利占地面积最大的游池,周遭被绿色植物覆盖,日落时分就变得阴森森的,当然,这是戈樾琇的观感。
之所以有那样的观感是因游泳池曾溺死过一名未成年女子,这名未成年女子是戈鸿煊朋友的情人,当晚一群人玩得很嗨,警察上门时,这名未成年女子不着片缕被强按在水下,对于亿万富翁们来说,和未成年女子扯上关系是一桩丑闻。
当时,宋猷烈看她的眼神让她相信,自己会成为这个游池第二个溺死的人,他把她推下水时她没呼救,因为呼救也没用,宋猷烈选了很好的时间点,这个时间是泳池工人的晚餐点,而且角度也是巧妙避开监控镜头。
睁眼时,天已黑透,她躺在游泳池沿边,周遭无人,看来她这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穿上鞋子,慢吞吞回她房间。
当晚,戈樾琇做了噩梦。
视线从宋猷烈身上收回,和那天一样,托着脚步,慢吞吞往露台方向。
也不知道发呆多久,背后传来脚步声。
转过头去。
白色牛津纺衬衫配修身卡其裤,这身穿在宋猷烈身上比封面模特好看可不止一百倍,真是好看不止一百倍,就像她几天前说的。
几天前,翻男装杂志时,指着那期最佳搭配信誓旦旦,宋猷烈这身穿在你身上肯定会好看一百倍。宋猷烈看都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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