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时他闭上眼睛,一个翻身,背对着她。
他背对她,这就意味她就看不到他,这是一张能催生她内心安静下来的脸。
强行把他的脸摆正,嘴里安慰着“我只是想看看你这张脸而已,你继续睡觉就可以了”,如愿以偿,继续瞅着他的脸。
周遭静悄悄的,流淌的光阴依然。
困顿袭来,心满意足,回到房间。
十一岁,戈樾琇无意间听到格陵兰岛来的孩子用挪威语给妈妈和小姨念诗,小姨和妈妈坐在太阳伞下,微笑注视着穿浅色衬衫的小小少年。
小小少年面朝日光,比日光还要明亮地是从他口中流淌而出的音准。
她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
隐藏于花间一角,直到诗念完,直到妈妈的手伸向小小少年。
小小少年来到妈妈面前,妈妈温柔亲吻小少年的鬓角。
嫉妒在那个瞬间如熊熊烈火。
妈妈亲了宋猷烈,妈妈都没亲过她。
显然,格陵兰岛来的孩子是一个阴谋家,就像和戈樾琇走得很近的佣人口中说的:那个格陵兰岛来的孩子正一点点抢走本应属于她的爱。
回到房间,拿出从树林里捡到的书,书是家里园丁落下的。
园丁和乔治镇一个女招待是老相好,她见过这两人在树林里幽会,园丁拿着书给女招待朗读,读着读着园丁就把女招待扑倒在地上,压在女招待身上像一头灌木猪在拱土,不停的摆动着屁股,连续摆动几下就换来女招待杀猪般吼叫一声。
一阵子过后,那两人像没事般离开树林,戈樾琇没提醒他们,书落下了。
出于好奇,戈樾琇把被落下的书带回。
有一天,按照书的名字戈樾琇在网上翻查,知道这是一本被定位为十八禁的书籍。
很好。
宋猷烈距离十八岁还远着呢。
次日,戈樾琇让管家把宋猷烈叫到面前,翻开书,她让他按照书里的内容给她念。
宋猷烈初初给她念《卡门》时,很多段落是直接漏过的,那时,书里很多英文单词他是不认识的,而她也是一知半解,比如说“breast”比如说“make love”,但那一点也不妨碍她听得津津有味。
十二岁,初春,乔治镇迎来了紫薇花盛开的季节。
在那个明媚的清晨来临之前,一切并没有那么的糟糕,除了有时候晚上总是睡不着之外;除了她不像别的孩子一样遇到一点快活事就欢天喜地;除了有时候老是会瞅着一样东西发呆;除了爸爸太忙妈妈总是记不住她还有一个叫做戈樾琇的女儿之外。
那个清晨,妈妈走了,距离妈妈生日还有十三个小时。
走得毫无征兆,就像那个可爱的气球,这一秒还被紧紧拽在手上,下一秒就被风扯到天空去。
戈樾琇没参加妈妈的葬礼,她以一场长达一百零八十个小时的长睡来送别妈妈,醒来时,小姨就坐在她床前。
小姨握着她的手说,阿樾,你还有小姨。
“阿樾,你还有小姨,你还有阿烈。”眼泪从小姨的眼眶掉落,一串一串的。
妈妈离开半个月后,她的画作变成一场黎明时分的篝火,是爸爸点的火。
最后一张被投入火中地是她和宋猷烈穿着月白色衣服,被簇拥于繁花之间,他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前方,她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他。
妈妈的别院变成庄园禁区。
戈樾琇每隔几天就会在大汗淋漓中醒来。
然后,有说话总是很温和的陌生男人来到她面前,和她说话,说很多很多的话。
对于陌生男人的话她一概选择视而不见,不久之后,来到她面前地变成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陌生女人,陌生女人也爱和她说话。
那天下午,戈樾琇发现正在说个不停的陌生女人有点像爸爸那个身材火辣的女秘书。
那天,她力气大得吓人,用一根塑料架把那个陌生女人打得花容失色,让那位住进医院半个月地是插在她后臂膀的笔。
接下来,戈樾琇在那些人身上找到了若干乐趣。
这些人身上有一个统一称号:青少年心理学专家。
十三岁,戈樾琇被强行带到洛杉矶,小姨和宋猷烈也和她一起来到洛杉矶。
为了讨她欢心,戈鸿煊在她住的房间外弄了一个葡萄园,房间更是和她在乔治镇的房间一模一样。
那天,戈樾琇在早报上看到戈鸿煊和他那位女秘书在海滩度假的新闻。
这晚,戈樾琇想了很久很久。
次日,她让家里的佣人去买了变声器。
买变声器用来做什么呢,买变声器用来和洛杉矶的混混们电聊。
两个礼拜后,戈鸿煊那位身材火辣的女秘书不着片缕和情人鬼混的照片出现在洛杉矶各大街头小报上,几个小时之后,这位被SN能源的保全拒之门外,交到她手上地还有一封解雇书。
当晚,戴着妈妈喜欢的项链,戈樾琇兴致勃勃登门拜访了爸爸的前秘书,并恭喜她荣登花花杂志花边新闻版块。
“你是一个被耍得团团转还沾沾自喜的蠢姑娘。”那位如是这么说。
话音刚落。
“砰”一声,停在公寓楼下的那辆保时捷忽然间起火,保时捷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位,据说,上个月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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