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猷烈呢?
宋猷烈不在房间里。
感觉自己像做了亏心事,蹑手蹑脚离开,经过花园听到佣人讨论,宋猷烈一大早就起来晨跑。
这一天,戈樾琇都躲着小姨,因为她觉得今天要是见了小姨肯定会表现得很不自然,好在宋猷烈没把她霸占他床的事情说出来。
自然,宋猷烈是不敢的。
几天后,戈樾琇在宋猷烈书包里搜到粉红色卡片,卡片上写着似是而非的言语,上网查询,戈樾琇才知道粉红色卡片原来是所谓情书。
送粉红色卡片给宋猷烈的女孩叫简妮。
卡片大致传达:谢谢他上车时拉了她一把,因为这样她想请他周末去公园玩,她会穿上姨妈上个月送的蓬蓬裙,她说那是她最喜欢的裙子。
这时,宋猷烈才十岁零四个月。
十岁零四个月的宋猷烈似乎每个晚上都在长高,她的身高被他越拉越大,即使小姨和她解释这是阿烈从小就做运动,以及阿烈身上有八分之一北欧人的血统,这还是让戈樾琇心里暗暗堵着一口气。
拿着粉红客片,戈樾琇脑子转得很快。
这天,她让司机把她送到宋猷烈的学校。
来之前她已经了解了那位简妮,和宋猷烈是同班同学,嘴巴甜长相也还可以在学校很吃得开。
这天,戈樾琇是按照公主规格打扮的,从头发到包包到鞋子,下课时,她直接走过去挽住宋猷烈的手。
这一幕,很巧地落进了简妮眼睛里。
宋猷烈很配和她来着,被她勾住手臂时没去看那简妮一眼。
两人一起上了闪闪发亮的劳斯莱斯。
一上车,她坐一边他坐一边,谁都没说话,各自看窗外风景。
其实,戈樾琇一点也不担心宋猷烈会去赴约,因为宋猷烈压根没时间去公园玩,每个周末,宋猷烈都会被戈鸿煊的得力助手接走。
为此,戈樾琇也尝试过和戈鸿煊抗议。
“爸爸这是让阿烈学本事来着。”戈鸿煊和她说。
“学本事做什么?”
“学本事以后保护戈樾琇。”
“我才不需要他保护。”嘴里说着,心里却是打起小算盘,这是不是意味着宋猷烈以后不会离开她,因为保护一个人就得一直和这个人在一起,戈樾琇是这么想的。
她已经习惯她的甜莓在她身边了。
看着他长大,看着他臂膀一天天强壮,心里有一点点的小雀跃,就像她从前种在乔治镇的草本植物一样。
而她也习惯了他在她身边,吃晚餐时他就坐在她对面,晚上睡不着可以去看他的脸。
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在一天天长大,短袖衬衫卡其裤提着书包上学;穿着跆拳道服轻而易举踢断五厘米厚的木质垫板;捧着刚赢回最有价值冰球员奖杯走在花间的小径,安静和她擦肩,安静来到她面前,安静面对她的刁难。
以安静的方式,像一片海,像一座山。
那个盛夏,戈樾琇在疗养中心呆了近两个月,和小姨一起回到比弗利山庄,走在落日的棕榈小径上。
比弗利山夏季落日总是绚烂得不可方物,每每迫使你不得不眯起双眼。
眯起双眼。
金色落日下。
有一少年,穿牛津纺白色衬衫,衬衫衣摆擦过一株株天堂鸟,迎面而来,把她看得有些的愣神。
他是谁?那是谁?
似是听到她心里疑问。
“阿烈。”
恍然回头——
走在她后面的小姨一脸自豪。
再掉过头。
少年已经站在她面前。
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在戈樾琇猝不及防间,长成少年。
这一年,戈樾琇十六岁,妈妈已经离开了她四年。
在妈妈离开的四年里,对于那位叫贺烟的女人,戈樾琇是爱的,她把没来得及和妈妈说出的爱如数倾注在和妈妈有着三分相似的妇人身上。
她依赖着她,小姨说的话她都会尽量听,小姨不喜欢她做的事情她会尽量克制不去做,谁敢让小姨不痛快了,她都会一一讨回。
唯一执着的,就是小姨的阿烈。
她知道宋猷烈不喜欢她晚上打开他房间;她知道宋猷烈讨厌她翻他的东西;她知道宋猷烈讨厌她目不转睛看着他,宋猷烈讨厌她做的想必扳起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
但和宋猷烈对着干,是戈樾琇为数不多的乐趣。
于是,戈樾琇放任着自己的乐趣。
家里最年轻的佣人是一名菲律宾姑娘。
菲律宾姑娘叫洁洁,比戈樾琇大六岁,负责陪她上街,洁洁最喜欢说的“等你长大到二十岁,一定会有很多男人排队等着和你约会。”
她问洁洁这是为什么。
洁洁盯着她的胸部煞有其事:“你的身材,脸蛋,家世都符合男人们的理想。”
最开始,戈樾琇还以为那是奉承话,逐渐,她去百货购物时很多店员们都说了和洁洁差不多的话,逐渐,有和她年纪相仿的陌生男孩来到她面前,要么询问她的联系方式,要么夸她“你长得非常漂亮。”
对于这些到她面前来的男孩,戈樾琇一律不给好脸色看。
都是一些油嘴滑舌的家伙。
宋猷烈就从不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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