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间,戈樾琇抬头看了一下那颗悬铃木,悬铃木果子是硬壳,个头大的可以把整个手掌填满,忽然破碎的酒杯可是被悬铃木的果子砸到了?
看了一眼桌面,没找到悬铃木干果子。
佣人很快出现,顾澜生和宋猷烈继续之前的话题。
有个声音在惊呼:“血——”
惊呼声来自于正在收拾酒杯碎片的佣人,佣人手上正捏着沾有血迹的玻璃碎片。
紧接着,又有人惊呼。
在惊呼的人是张纯情。
她在惊呼着:宋猷烈,你的手在流血。
戈樾琇从座位上站起。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顾澜生快速抬起宋猷烈一直垂落的手。
宋猷烈的手手掌手背上都有血迹。
拿起餐纸。
但张纯情动作比她更快,洁白的餐纸映在宋猷烈手掌上,很快就见红。
跌跌撞撞,戈樾琇来到宋猷烈面前。
触到宋猷烈眼神时,脚步顿住,那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就仿佛她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再往前的话,他就会像那时,手一推,把她推到游泳池里。
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朝着他靠近。
靠近他低低问,怎么了怎么了。
想去检查他流血的伤口。
还没触及,他手就往张纯情那边。
一边给宋猷烈止血,张纯情一边唠叨着上次的伤还没完全愈合,怎么又受伤了。
上次受伤了吗?是多久的事情?是怎么受伤的我怎么不知道?嗯?嗯?眼巴巴看着宋猷烈。
但。
宋猷烈正低头看张纯情,看她短短的发。
唠叨完了,张纯情又气愤叫了一声“宋猷烈”,叫完宋猷烈想必又不知道怎么去指责他,唯有顿脚,再顿脚。
很快,顾澜生帮忙下,血止住了。
酒杯不是被悬铃木果子砸碎的。
按照宋猷烈的说法,他是出于好奇想试一下红酒杯子的承受能力,他也就稍微用点力气,然后……杯子就裂开了。
“我不知道它会这么脆弱,怕大家担心,本来我想找个机会偷偷溜走去处理伤口,可还是被发现了。”语气无奈,还朝急冲冲赶来的意大利小公主眨眼。
宋猷烈处理伤口去了,张纯情陪他去的。
作为和宋猷烈关系很是不错的表姐,她也提出陪他一起去,但宋猷烈说了,表姐你得留下来招待客人。
这话很有道理,爷爷瑞士急电召唤,宋猷烈又出了小状况,她理应留下来招待客人。
临近八点,晚餐才结束。
一些客人回房间,一些客人去散步,一些继续留在庭院聊天。
外公还没回来,戈樾琇只能代替外公招呼客人,比如问这位昨晚还睡得好吗,再问那位如果需要什么可以和管家交流。
最后,剩下顾澜生房间问题了。
顾澜生是最后到的客人。
让她想想,好像没空房间了。
“你还是睡仓库吧。”她和他说。
顾澜生没应答。
用手肘顶了顶他。
“戈樾琇,你脸色有点糟。”顾澜生如是说。
抹了抹脸,问现在看起来有没有好点。
顾澜生皱起眉头。
举手坦白:“我最近睡眠不好。”
真头疼。
让一名精神病患者干哄人的事情还真累,哄完外公,得哄表弟,哄完了表弟再哄朋友。
不在去为难脸部肌肉,放任不乐意不耐烦的情绪溢于眼底眉梢,说顾澜生别问我为什么睡眠不好,作为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四目相对。
悬铃木的叶子哗啦啦响着。
他把她拥入怀中,她也懒得去拒绝挣扎了。
“戈樾琇。”
“嗯。”
“我陪你回房间。”
“回房间做什么?”
“回房间好好睡一觉。”
“要还是睡不着呢?”
“怎么让戈樾琇美美睡一觉,顾澜生有的是办法。”
卫生室正南方向窗对着前庭院,宋猷烈就站在那扇窗前,他已经在那里站了一会儿。
张纯情把药品箱放回原处,看着宋猷烈背影,轻咳了几声。
这是她想提醒宋猷烈来着,想让他知晓这个房间还有她;想让他回过头来看她;想让他不再专注于那扇窗外。
几声清咳似被一堵无形的墙挡回,宋猷烈还是一动也不动,如置身于无声世界。
到底,那扇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张纯情也来到那扇窗前。
窗外,除了天色变得更为厚重一点,其他和他们离开前没什么改变,在一闪一闪的霓虹灯下,客人们聊天的聊天,散步的散步,服务生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着,那颗悬铃木叶子已经发黄,悬铃木下有一对男女相拥而立。
凑近看。
那是宋猷烈的表姐和她朋友。
有点奇怪,当宋猷烈表姐朋友出现时,张纯情对那两人忽然间有了一种似曾相识感,说不清是由于声音还是由于神态。
那两人她之前见过吗?
不得而知。
宋猷烈可是又在看他的表姐了?
在这里,张纯情发现自己采用了“又”来形容,细细想来这个形容来得有点奇异。
52书库推荐浏览: 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