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答到:“嗯。”
片刻。
“你妈妈喜欢什么?”他问她。
这么说来,宋猷烈是想给妈妈买礼物了?心里欢欣雀跃,可怕是自己一厢情愿,问你这是想给我妈妈买礼物。
“嗯。”
扬起嘴角,她得好好想一想,之前宋猷烈和她去尼斯是因为公事,之前宋猷烈一再强调他也许抽不出时间去参加一名下属妈妈的庆生会,现在都要给下属妈妈买生日礼物了。
据说,女人们很会得寸进尺。
礼物暂且放在一边。
“宋猷烈,到时,不许在我妈妈面前一再摆上司架子。”厚着脸皮问。
“可以。”
眉开眼笑,宋猷烈这会儿简直是平易近人极了,要趁热打铁。
“那……”低低说着,“那到时,要是我妈妈问起你来,我能不能说这是我在约翰内斯堡认识的朋友?”
问完,屏住呼吸。
片刻。
张纯情如愿以偿听到来自于宋猷烈淡淡的那声“嗯”。
“嗯”就是“好”了,咧嘴,对着窗外傻笑。
“张纯情。”
“嗯。”傻笑应答。
“不走吗?”
要走,要走的,待在窗前非常没意思,她早就想走了。
一前一后离开房间,宋猷烈在前张纯情在后。
十四世纪的古建筑隔音效果极好,走廊只有他们的脚步声,脚步声不紧不慢。
很是忽然,宋猷烈停下脚步。
停下脚步,站停,似是在倾听着什么,很是认真的在倾听着。
不由自主,张纯情也竖起了耳朵。
下一秒,宋猷烈启动脚步,翻过走廊围栏跨到十字小径,眨眼间,身影已经出现在另外一个走廊上。
他在走廊狂奔着。
狂奔的状态让人忍不住心里怀疑,是哪个地方着火了。
也许真是着火了。
撒腿就追。
沿着宋猷烈的奔跑方向,很快,张纯情就听到女人的尖叫声,这尖叫声在夜里,在十四世纪的建筑物出现,让人听着毛骨悚然,状若亲临炼狱现场。
宋猷烈已经不见踪影。
张纯情能确定地是,宋猷烈的行为和女人尖叫声有关。
顺着女人的尖叫声,穿过几道回廊,上了楼梯,女人的尖叫声越来越近,尖叫声足以用凄厉来形容。
是谁,会是谁在夜里叫得这么的凄然?
拐过那个弯,张纯情赫然发现自己正跑在前往自己房间的走廊上。
走廊尽头站着几个人,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尖叫声是从走廊最后一个房间传来。
那是戈樾琇的房间。
放慢脚步,逐渐走近。
张纯情看清站在戈樾琇房门外的几人,有管家有工人,管家压低嗓音指导工人收拾走廊碎片,一名工人呆若木鸡,在喃喃自语着: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会吓到她。
尖叫声来自于戈樾琇。
无任何内容,空洞,凄厉,无限循环从肺部一声声挤出。
事后张纯情从一名客人口中得知戈樾琇不能见到任何锥形物件,一不小心见到锥形物件时轻则泪流满面,重则大喊大叫直至休克。
这晚,有一名工人闯祸了。
这名工人昨晚刚到,今早集合,管家交代注意事件时因开小差导致于他没把特别需要注意事件听进去,故而,就有了出现在戈樾琇房门口的锥形装饰瓶。
装饰品是贺知章一位朋友花大价钱从一家古董店购得,来自于摄政王时期文物,但这宝贝是锥形的,于是管家在和贺知章商量后让工人暂时放到仓库去。
谁知工人迷路了,迷路的工人和回房间的戈樾琇撞了个正着。
那个锥形装饰瓶现在已经被砸得稀巴烂,宋猷烈砸的。
眨眼功夫,装饰瓶碎片被收拾得一干二净,管家在打电话,闯祸工人呆站着。
尖叫声不时从半掩的门缝传出。
透过小半边门缝,第一时间落入张纯情眼中地是卷缩在墙角处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头埋在一个男人怀里,似是中了魔咒。
那咒语束缚了她所有肢体,只给了她声音。
唯有声音。
房间光线有限,咋看,张纯情还以为抱住披头散发女人的是宋猷烈,在眼睛还没来得及去辨认时,心里已经告知了张纯情,那男人是宋猷烈。
是宋猷烈吗?
不是。
不是宋猷烈,抱住戈樾琇的是顾澜生。
那宋猷烈在哪里呢?刚刚管家在电话里明明提到宋先生在房间里。
脚步往侧面移动,这个角度让张纯情找到了宋猷烈。
宋猷烈正站在东侧墙的那扇窗前,背对房门,和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距离有点远。
戈樾琇一直在尖叫着。
尖叫着。
但奇怪地是,顾澜生没出口安慰。
顾澜生没有,宋猷烈也没有,那两个男人一个蹲着,一个站着,山一般沉默。
终于,尖叫声停止了。
一直紧紧攀在顾澜生肩膀上的手滑落,戈樾琇像一片薄薄的剪纸。
一抹身形飞快如魅影一般,接住那片剪纸。
接住戈樾琇地是宋猷烈。
戈樾琇被宋猷烈打横抱着,长长的发垂落于半空中,那张脸惨白得像死人,双目紧闭脸惨白手也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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