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_峦【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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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性格还算温和,想必也会不由自主皱起眉头:它看起来太碍眼了,更别提气味。

  女孩没撕掉裙摆,也没有破口大骂,甚至于连皱眉头都没有,她只是抿着嘴,安静看着落在裙摆上的污渍。

  另外几只鸟儿也飞走了,周遭就剩下树、纹风、还有一直没移动过脚步的白纱裙女孩。

  逐渐,女孩抿着的嘴角松开,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姿态,如平静湖面的小小涟漪在回力推动下徐徐扩展。

  她笑了,女孩笑了。

  那笑容让她苍白的双颊凭添淡淡绯红,略带呆滞的双瞳似乎在瞬间被注入活力,灵动而皎洁,美好得可与奈斯那湖畔沿岸明媚春光一较高下。

  在那笑容蛊惑下,你忍不住怀疑数分钟前站在梧桐树下的纸娃娃是否来自于自身的错觉。

  都怪早晨的森林太美;女孩白纱裙又太像一场梦。

  呆呆看着,被其笑容牵引,一切疑问已然不再重要。

  女孩异于常人的苍白肤色;女孩为什么会在清晨时分独自站在梧桐树下;女孩刚刚是否在倾听鸟儿的歌唱?

  但是,关于女孩忽然而至的笑,心底忍不住发问:你在笑些什么?

  “戈樾琇,你在笑什么?”如果这个时候除去爸爸妈妈任意一人问她这样一个问题的话,她会微笑回答“小鸟的声音好听极了。”这样答案来自于一名十二岁的女孩再正常不过。

  天真无邪的年岁里,小鸟清脆的声音足以打开快乐的盒子。

  “戈樾琇,你在笑什么?”这话如果变成是爸爸问的话,她会笑着回答“噢,爸爸,你不觉得它唱是在唱生日歌吗?但它弄错对象了,它应该到妈妈的窗台上献殷勤。”这个答案足以糊弄一名自负的资本家。

  何况,目前这位资本家还一门心思想扮演好一名慈爱开明的父亲角色。

  父亲问完自然轮到母亲了。

  可惜地是——

  “戈樾琇,你在笑什么?”这问题有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来自于妈妈口中。

  该要用什么话来形容她的妈妈呢?

  是引用妈妈的艺术家朋友的说法“她只是太过于沉浸于艺术领域里”呢;还是用小姨的话“你妈妈从小在我眼中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呢?

  以上两种说法似乎都有一定道理。

  那个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的女人在戈樾琇心里被归结为“一个十分无趣的女人”,相信爸爸也有同感,即使他把这一点掩饰得很好。

  有一个午夜,她听到喝得醉醺醺的爸爸和他朋友们说过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又有谁真正热爱那蒙着面纱的女人的微笑,我只是个凡夫俗子。”

  爸爸口中蒙着面纱的女人叫蒙娜丽莎,有不计其数的男人说被蒙娜丽莎的微笑迷倒。

  得了吧。

  酒庄佣人在私底下形容他们的女主人“那个中国女人一天到晚只会对着空气发呆,她是怎么做到在五分钟里都不眨一次眼睛的”;乔治镇的浪荡公子哥们则嚷嚷要剥下那位忧郁美人的纱裙,让她不着一缕躺在自己身下。但这些人也只敢在极为隐秘的所在说出这番话。

  因为,他们口中“忧郁美人”的丈夫叫做戈鸿煊。

  戈鸿煊,这个名字在南非足以抵得上一张张通信证,面对它,南非财务部门官员一个劲儿点头哈腰,而秘密仓库堆满重型武器的狠角色们也是一个个变得亲和力十足。

  戈鸿煊这个名字对于南非基层民众来说是生僻的,但在偏远地区,一旦有人提及“cabo africano.G”这个绰号,十人会有九人放下手中的活,不敢多说一句,这十人中至少有半数以上的家人亲戚在为那位绰号“cabo africano.G”的商人名下矿厂工作,他们深怕一多嘴就害自己家人丢掉饭碗。

  “cabo africano.G”采用葡萄牙语和戈鸿煊的姓氏结构,大致意思是非洲最坚硬的岩岬,转换成祖鲁为“拥有很多矿厂的人”又或者“矿石之王”。

  抛开戈鸿煊的名声不谈,这位忧郁美人的身家背景也可以让乔治镇那拨浪荡公子哥们在公共场合遇见时不得不弯下腰,眼睛注视着地板,直到高跟鞋声远去才直起腰杆,装模作样来一声响哨。

  关于妈妈,戈樾琇心里有很多牢骚。

  爸爸说得没错,那更像活在画里的人,一天有二十四小时,这个活在画里的女人也许就只有半分钟时间才会想起,她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叫戈樾琇的女儿。

  在那半分钟时间里,宛如挣脱画框,用纤纤手指去轻触眼前人的眉梢,喃喃细语一些戈樾琇听不懂也不想听懂的话。

  不可否认,妈妈是漂亮的女人。

  漂亮到什么程度呢,漂亮到连自己的女儿也会看呆。

  这么漂亮的女人真是她的妈妈吗?真的是吗?心里想着,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也像普通家庭的那些妈妈一样,那该多好,可以想象当妈妈牵着她手上街时,该有多少的孩子朝她投来羡慕目光。

  “妈妈,妈妈啊。”心里细语。

  还没来得及叫出那声“妈妈……”,更没来得及把心里话告知之,纤纤手指瞬间离开她眉梢,目光飘向远方。

  她回到画中去了。

  “妈妈,那半分钟太短了。”满腹怨恨,在光阴错落间轻抚她眉角的变成另外一个女人,一个有着和妈妈三分之一相似轮廓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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