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脚步声,戈樾琇看到一抹人影。
这抹人影也不知道是怎么冒出来的,脚踩在广场上,一步一步往着她走来。
看清那抹人影,戈樾琇大大松下一口气。
是顾澜生,顾澜生穿得像要去白宫做客似的,纯白色礼服,同色领结。
当然,是英俊的,是戈樾琇见到顾澜生最为英俊的模样。
但是,这会儿不是谈论顾澜生是否英俊的时刻,她得向顾澜生求证,是不是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那些一动也不动的人是否来自于她的幻觉,她这几天状态糟糕透了。
怕丢脸,再去看周遭。
还和之前她所看到的一样,都是静止的。
手指了指那些人,张开嘴巴,想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不是她也出现了问题。
呆站着,傻站着,隔着灰蒙蒙的镜面去看。
直到顾澜生来到她面前,停在她面前。
那声“戈樾琇”宛如是一句解开封印咒语。
吐出一口气来,开口:“顾……”
顾澜生没给她把话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戈樾琇,人在面临选择时要么是往左走,要么就是往右走,我用了一天时间去想这个问题,是要往左走呢,还是要往右走。”
轻触着她脸颊:“往左走就是忘了戈樾琇,找一个把心情都写在脸上,平静平凡过完剩下人生;往右走就是拉起戈樾琇的手,拉起戈樾琇的手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人生充满诸多不确定和风险,其风险就在于像是掉进一个无底洞,你不晓得什么时候能真正走进她的心,有可能至死的那天都无法到达,成为她的至爱。以及……顾澜生真能做到包容戈樾琇的过去吗?”
“戈樾琇,我不是圣人,我排斥那些让我感到不舒服的事物,比如你和他。”
点头,垂下眼眸。
从头顶传来很是不雅的“他妈的”。
“他妈的,半只脚都已经跨向左。”顾澜生咒骂着,很是无奈的语气,“但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这下,她连头也不敢抬了。
“戈樾琇。”
“嗯。”
“还有你不知道的。”
安静,等待。
“你不知道二零一二年一月十八号下午,摩尔曼斯克,在那趟只往南开的轻轨电车上,陌生的异国他乡,一名中国青年在电车上遇到描着蓝色眼线的女孩,从摩尔曼斯克来到赫尔辛基,整整一个冬季,那双描着蓝色眼线的眼睛频繁出现在中国青年的梦里,美好得让人心存感激,那份美好从脚下延至天空,有那么一个人你同踏着这片土地,抬头看天,有那么一个人就在你眼前的这方天空下生存着。”
从眼角滴落下来的眼泪被卡在镜框沿,化开。
“现在,需要我告诉你,摩尔曼斯克那描着蓝色眼线的女孩是谁吗?”
摇头。
“我还见过他给你买胸衣,所以,当你告诉我那些话时,我也没多意外。”
揪着手。
“顾澜生要忘掉戈樾琇得追溯到第一次见到她时,白色婚纱擦着指尖,很柔软,从描着蓝色眼线的眼眶掉落下来的眼泪让人揪心,和她一起看的,下午四点的那场夜景。”
“怎么想都是舍不得忘的,再说了,真忘得了吗?”
叹气声飘过她头顶。
“舍不得忘,忘不了那就只能往右走,往右走就是要答应戈樾琇的求婚。”
又叹气了。
“只是,傻姑娘,你都和别人求了四次婚,还没尝试过得到男人的求婚呢。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没得到男人的求婚,这像话吗?”
这一次,眼镜框沿都不拦住四溢的泪水了。
在她为那些无法处理的泪水发愁时,眼镜被拆了下来。
瞬间,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毫无遮挡呈现在顾澜生面前。
“这些泪水,可是因为我?”
把她的一张脸擦拭得干干净净。
像是即将从总统手上接过荣誉勋章,顾澜生在整理着仪表。
整理完仪表,站直身姿,朝天空打了一个响指。
瞬间,多媒体流动了起来。
金门大桥出现在多媒体屏幕上,七驾轻型飞机并列从金门大桥上跨过,眨眼功夫七种颜色的烟雾在金门大桥上缓缓晕开,像是横跨在在金门大桥上的彩虹,彩虹还在不停延续。
一排排灯笼忽然间晃动得厉害。
从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咋听还以为是来自于多媒体屏幕。
其实,不然。
轰隆隆的声响就来自于广场头顶。
又是怎么了,又是怎么了?
抬头。
一驾驾轻型飞机仿佛从多媒体屏幕冲出,从戈樾琇头顶上穿过,飞机尾翼喷出彩色物体,很快彩色物体一道道化开,像横在蓝天上的彩虹。
彩色虹彩越扩越大,以铺天盖地之姿。
飞机绕着广场上空飞行,七条横幅从飞机上垂落,在风中摇曳着,每条横幅都写着,写着……
戈樾琇,嫁给我。
没错,她没看错,每一条横幅都用中文写着:戈樾琇,嫁给我。
“看清横幅上写的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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