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情再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没把握住,那口气从嘴角溢出,赶紧干咳几声,她才没有叹气呢。
明天上午,她就离开这里。
隐隐约约间,张纯情觉得听贝拉的也许没错。
木质四角桌颜色比地板还要淡上些许,宋猷烈坐在靠窗位置。
在宋猷烈对面位置坐了下来。
屁股也就刚触到坐垫便迫不及待开口:“宋先生,有何贵干?”
之所以赴约纯属好奇,宋猷烈请她吃饭所为那般。
宋猷烈没有回答,而是往她面前的杯子倒水,倒水姿势美轮美奂。
两朵茉莉躺在杯底,水一注入,它们就像女人的裙摆,顺着水流动态交叠旋转,余余往上,从快到慢,一圈又一圈,水满到三分之二,它们幻化成豆蔻少女放进水里的落花,两两相望。
淡淡的茉莉香四处飘散,如诗如画。
张纯情得花很多的力气才能不让那花香沁入心田。
周遭安静极了。
这可不好,张纯情眼睛看着宋猷烈,手敲着桌板,心里默念:混蛋,再不回答的话,那杯水就往你脸上去了,声音再怎么好听;倒水动作再怎么好看都没用。
还是没回答。
张纯情手往着杯子。
“张纯情,我算不算你的仇家?”那么轻的一句,淡淡的,像迷迭香。
那还用说,张纯情就差翻白眼了。
“那么,张纯情,我问你,要不要呆在你的仇家身边?”迷迭香瞬间变成罂粟。
一呆。
快速回神。
可真狂妄,以为她是约翰内斯堡围在电视机前因他的一个眼神微笑就不能自己的女人们。
张纯情紧握水杯。
“换一种说法,眼下,有这么一个机会,呆在那个把杜立新丢在冰冷夜晚六个小时的混蛋身边,总有一天会逮到他的小辫子。”
“这话是什么意思?”紧握水杯的手松开,粗着嗓子问。
宋猷烈从菜单底下拿出浅色信封,把信封推到张纯情面前。
信封放着一张聘用书。
这个混蛋想干什么?!张纯情心里忽然烦躁了起来,手指一抖,聘用书飞向天空,慢悠悠落在她脚边。
“近年来,针对SN能源的不实言论层出无穷,长久下去,势必会对SN能源的形象造成一定影响,为了遏制这种现象,我们决定在《第三世界》成立专门的辟谣平台,对这些言论说让它们见鬼去吧,这个辟谣平台需要一名决策者。”
宋猷烈看着她,顿了顿:“这名决策者需要聪明反应快,具有一定的判断能力和应变能力,张纯情,你在科莱这件事情上干得不错。”
一番话下来,有声有色。
“谢谢宋先生夸奖。”懒懒应答。
“这名决策者还需要有一点点远见;创意需要一点点;天真也需要一点点。”嘴角处的笑意若隐若现,“比如说,去仇家的公司应聘。”
被宋猷烈这么一说,张纯情差点就相信自己真如他所说,是一个机灵鬼了。
“宋猷烈,”身体往前倾,手肘抵在桌面上,掌心托腮,扬起嘴角,“我现在有点相信我朋友和我说的话了,张纯情走了狗屎运,得到了SN能源首席执行官的青睐。”
若隐若现的笑意加深。
“张纯情。”近在咫尺的呼唤和着盛满暖暖笑意的眼眸。
声线在她耳边萦绕,柔和眼神落于她脸上。
眼前男人所给她的感觉像孩童期在寒冬时节偷偷尝到的冰淇淋滋味。
她只能紧捂嘴才能不让被冰淇淋带起的甜蜜心情从舌尖溢出,妈妈说了,冬天不能吃冰淇淋,会伤害身体。
不能吃那冰淇淋!
冷冷看着他。
“我很讨厌总是自作聪明的人,你在我办公室的表现,到《第三世界》应聘怎么想都是属于这类人,但很奇怪,我并不讨厌。”
“哦?”拉长声音,“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相反,我内心觉得高兴,我很高兴你以这样的状态出现。”说的是情真意切。
“看来,宋先生以前真有一位长得像我的朋友。”面对宋猷烈,挑眉,“宋先生的这位朋友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只是遗憾地是,这位朋友现在不在宋先生身边。”
“洞察力也不错,张纯情,我现在更希望你能成为SN能源的员工。”
这么说来,宋猷烈的确是交过长相像她的朋友了。
不,也许说不定是恋人,那么现在这位是不是想把长相像恋人的人放在身边,让他得以从她身上缓解相思之苦,这个理由应该是对那张聘书最好的诠释。
冷笑:“宋先生,你得好好弄清楚,我哥哥叫做杜立新,如果可以,我更想给那些谣言加添一把火,而不是充当一名灭火队员,而且,我敢保证几天下来,宋先生会发现我和你的那位朋友有着天壤之别。”
被拿来和另一个人比较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宋先生,要不要我当场给你表演往一个男人脸上泼水的绝活。”张纯情想起那杯打算泼在宋猷烈脸上的水。
拿起水杯。
宋猷烈安静地瞅着她。
水杯朝着宋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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