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机车发动机的声音。
玛丽安放下手头上的活,侧耳倾听,微笑着说:“宋先生要去看阿布了。”
阿布?张纯情放下杯子,看着玛丽安。
玛丽安乐呵呵说道:“阿布是一只鸵鸟。”
阿布是宋猷烈寄养在野生动物园的一只鸵鸟,也不知道寄养了多久,玛丽安来的时候它就存在了,国家野生动物就在附近,宋猷烈每次回来都会去看它。
“我猜,阿布对于宋先生来说是特殊的,他每次离开前都会特别交代,让我丈夫每隔几天就跑一趟动物园。”
机车的声音由远而近。
“我猜得没错。”玛丽安走到窗前。
张纯情也来到窗前,刚一站停,机车噪音从窗前呼啸而过。
她只能看着开机车的人鼓起的衬衫,眨眼间人和车就置身于赤色荒野中,机车扬起大片黄色尘土,那人风一样,一骑绝尘。
这光景,像幼年看过的西部片,穿长筒靴戴牛仔帽骑着马的英俊青年在原野中飞奔,于梦里,于海市蜃楼里。
张纯情回到公寓已是中午,一打开门,就迎来了飞来物。
伸手,飞来物结结实实被抓在手里,看了一眼脸上写满看好戏表情的贝拉,张纯情再去看飞来物。
这是一叠报纸,发行方为她的老东家《城市报》。
《城市报》头版头条标题让张纯情看得心惊胆战,宋猷烈终于摆脱了零绯闻的标签。
到底是何方神圣让宋猷烈摆脱了零绯闻的标签?还是,这又是一起造谣事件?
触目惊心的标题下是几张图片。
图片里,男人背着女人,背景分别是某夜店、某夜店门口、某停车场、最大的那张图像分别给出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的脸部大特写。
这下……完蛋了。
为了营造出零距离感,张纯情在《404错误》公开自己的私人电子邮箱地址。
此时,她已经预想到她的电子邮箱将会迎来雪花般的电子邮件,这些电子邮件应该不乏类似于“婊.子”“丑八怪”“飞机场”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昵称。
昨晚酒吧的那几道白光并不是来自于她的错觉,真有人跟拍了她和宋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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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半钟头后,约翰内斯堡以南八十七公里,驻南非无国界医生医疗救援营地,刚刚上完班的工作人员经过宿舍走廊,听到隔着门板传来的手机铃声。
手机铃声一遍一遍响着,单调而枯燥。
工作人员折回几步,透过半边窗户看到披头散发躺在床铺上的女人,鞋子没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响个不停,声音不是一般大。
这样还能睡得着,看来是被累坏了。
那是顾医生的朋友,一名持有联合国特邀观察员执照的自媒体记者,几天前来到营地,据说是投靠顾医生来的,顾医生比她早来一个礼拜。
这些自媒体记者们好听一点说是挖掘世界真相,难听一点是自讨苦吃。
宿舍采用塑料复合材料制作,隔音效果几乎等于零,手机铃声还在响着,在这安静的午后显得十分刺耳,但床上的女人还犹自呼呼大睡。
好在,手机铃声很快停下。
工作人员打了一个哈欠,连续上了十个小时的班,睡意已是虎视眈眈。
刚移动脚步,宿舍里的手机又响了。
想了想,工作人员来到宿舍门前,抬手,敲门。
“咚、咚、咚。”
毫无反应。
工作人员只能把嘴巴凑进门板处,提高声音:
“菲奥娜。”
又……又是谁?!
吵死了,戈樾琇头深深往着枕头埋,一个翻身——
第27章 好久不见
雪白的世界里,小小少年在漫天风雪中一次又一次旋转着,熟悉的旋律伴随每一次旋转孜孜不倦:
嗨,朱迪,别沮丧。
找一首哀伤的歌把它唱得更快乐。
记得把它唱入你的心田。
世界就能开始好转。
骗子,没人能把哀伤唱成快乐。
骗子,唱一百倍一千遍世界都没有好转。
妈妈,这真是一个明媚的清晨。
旋律和着稚嫩的哭泣声,一遍又一遍,女孩捂住耳朵卷缩在墙角处,绝望尖叫。
尖叫声冲散环绕翠色山脉的雾带,飞鸟遁入林梢,鸣蝉缩回草丛,女孩的身体逐渐没入湖中。
旋律、哭泣、尖叫一一远去,安静了。
这安静让她想拥抱,闭上眼睛,身体逐渐沉入湖底,但有一只手在最后一瞬间抓住了她的腿,把她从那个安静的世界拽回。
“走开!”没被抓住的腿狠狠踢向那只手。
“走开!”“奥菲娜。”梦境和现实交织交错。
头深深往着枕头埋,一个翻身——
是继续留在梦里,还是回到现实,从头部处传来的疼痛感已经代替她做出选择。
戈樾琇睁开眼睛。
第一时间跃入眼帘地是深色天花板,她从床上掉下来。
公益组织都那样,为了节省资源一切都得精打细算,比如那张床,比一般单人床小半个身位,床头柜也好不到哪里去,小得像豆腐块。
床头柜放着一把手机,手机一直在持续响着,和手机铃声一起的还有来自于门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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