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男人点头,转瞬间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刚想再说些什么,被陆一溪打断:“我记得我当时入院的时候,纪医生还威胁我说这个病严重起来,很容易引发并发症,可能会截肢啊,失明啊,脑血管有问题的话当场过去都有可能,我还很害怕,现在看医生就是在扯嘛,你看你们这么不听话,这么不配合治疗,大姐也就是脸色差了点儿,别的啥事儿没有啊。”
男人刚想说的话被结结实实堵在了喉咙里。
谢谢
紧接着,陆一溪走到小张和小贾身边,眼皮一撩,问:“这位大姐当时的病历记录,你们还有吧?她当时真的严重到需要住院的地步了吗?”
小张似乎终于反应过来陆一溪和她们是一伙的,不是对面的帮凶,她立刻提高嗓音对大家说道:“记录都在,这位大姐的各项指数非常高,我印象很深刻,我记得她当初特别严重……”
小张用十分专业的医学术语和各种陆一溪听不懂的指数描述了当时的情况,在她的陈述中,陆一溪感到围观的吃瓜群众心里的天平渐渐往医院这边挪了挪。
只要脑子不傻,都能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医院和医生的问题。
人群中又爆发了新一轮的激烈议论。
男人也自知理亏,他瑟缩着脖子,朝坐在地上的女人看了一眼,女人以痛苦的目光回视他,周围的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人直接开始喊:“是不是碰瓷儿的啊?!”
男人顶着众多看戏的目光,弯下腰去把妻子扶起来,女人明显比最开始来的时候精神了不少,她踉跄着站起来,两手死死攥住男人深灰色的衣袖,悻悻地低着头,男人边说着:“行,这世界没钱就是错的。”边拖着女人往人少的地方冲。
一直沉默的纪嵩突然开了口:“等一下。”
男人的脚步顿住:“怎么,骂你几句你还不让走了?”
纪嵩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按理来说我是可以索要精神赔偿的,这里人太多了,医院需要安静,你们和电视台的记者进我办公室,我们再谈一谈。”
男人大概心里也堵,不仅没要到钱,反而还吃了哑巴亏,但他反正两手空空,家里也一贫如洗,什么都没有,谁要是能从他身上捞点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于是他壮着胆子答:“走啊,谁怕谁。”
几个人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啪一声关上了。
纪嵩最后关门前,他清澈幽深的目光定在陆一溪身上。
事情差不多已成定局,不少围观的群众渐渐散去,只剩一些实在闲得无聊和好奇心奇重的人还在门外面守着,看事情最后的结果。
很多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是戏,发生在自己身上,是生活。
小贾和小张架着陆一溪,轮番轰击。
“吓死我了,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叛变了。”
“陆小姐你可真机灵。怪不得纪医生嘱咐我要多关注你。”
听到这句话,陆一溪心里无缘由地翻江倒海,一簇小火苗摇摇晃晃地燃烧起来,她清凌凌的眼珠打了个转,用非常遗憾的口气说:“我就知道我在纪医生心目中的形象不好,果然是重点关照对象。”
小张并没有听出陆一溪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欣然自得,安慰她道:“没事儿,你这病还不算最严重的,好好接受治疗,听纪医生的话,再有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出院两个字,陆一溪明显身体僵了一下,再有一周她便解脱了,重新恢复之前每天去商场、拼命挣钱以及等死的生活,住院本身就是个意外,要不是因为之前中午没吃饭,低血糖晕倒,她不会在这里又耗时间又耗钱。
心里大片的茫然和空荡弥散开来。
纪嵩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男人一手搀着女人,一手紧握着纪嵩的手,嘴里不住地说着谢谢,可能是因为常年的重活儿让他有些驼背,他眼里湿漉漉的,仿佛随时都能开闸泄洪般流出浑浊的眼泪,但被他生硬的忍了回去。
记者看到群众们疑惑的目光,笑着解释说:“纪医生建议我为病患做个报道,发起一个类似筹款治病的活动,让社会各界有能力和余力奉献爱心的人们伸出他们的援手,这位大姐的病也有的治。”
小贾喊了一声:“妙啊。”然后带头鼓了掌,周遭陆续响起稀稀松松的掌声。
陆一溪抬手朝纪嵩比了个赞:“纪医生今天很帅哟。”
纪嵩深黑的瞳孔里荧荧发着光,光影从他的眉峰、鼻梁、嘴唇乃至脖子划过,勾勒出英俊修长的轮廓,浅淡的笑意落在他眉目里分外让人心动,小贾心上仿佛被用力开了一枪,一时喘不上气来,似乎需要戴一个氧气罩续命。
小张在她耳边小声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陆一溪目光轻轻闪动,拍拍小张的肩膀调笑说:“纪医生长得帅,穿得帅,事情做得也帅气,可以偶尔搞一下盲目崇拜。”
纪嵩听了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对两个小护士说:“马上到晚饭时间了,病人们的血糖测了吗?”
小张和小贾迅速转身,立刻拿起工具冲向各个病房,她们深知,处在严肃工作状态的纪医生,帅气值面临直接降一半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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