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溪轻笑一声说:“我,陆一溪,得了很不好很不好的病,我妈每天只能待在轮椅上生活,我爸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去世了,我老公出轨了,我儿子不认我,我的生活实在和幸福沾不上边。”
纪嵩双手交叉,紧紧握在一起。
陆一溪继续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本就寡淡,后来我得了一种要赖上我一辈子的病,他在此期间也很自然地爱上了别人,他是个渣男,很渣,可是即使他不出轨,不放弃我,我觉得我也没有被深爱。”说到这里,她对上纪嵩的视线,眼角一弯。
“他走就走吧,可我,并没有想放弃我儿子,只是我没有能力抚养他,给不了他一辈子安稳幸福的生活,所以我问他们家索要了十万,条件是让出孩子的抚养权,并与小孩不再有任何关系。”
纪嵩安静听着。
“我儿子叫土豆,我今天去土豆的小学,土豆很排斥我,他不想见我,他以为我不爱他,以为我为了钱抛弃了他,可我不能跟他解释。”谈到土豆时,陆一溪的声音终于出现了情绪的起伏。
“我真的很爱他,才会放弃他。”
纪嵩皱眉:“为什么不能跟他解释?”
陆一溪擦擦鼻子:“他还小,不懂这些。”
纪嵩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软软地靠在沙发背上:“日子还长,幸福很多,也会降临到你身上的。”
陆一溪现在只要听到日子还长类似的话就脑袋疼,她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强压下心里的不安说:“不早了,我该回医院了,我去楼下打车,不能总麻烦纪医生,再次说一声谢谢。”
纪嵩好似重新听到了室外的雨声,方才所有被屏蔽的声音重新覆上耳膜,“雨下这么大,这么久也没停,积水肯定很深,天黑了,你现在出去打不到车的,我能把你顺利送到医院估计也悬,晚上在这里住吧,刚刚我往客房抱了一床被子。”
陆一溪一惊:“嗯?”她仔细想了想,用自己为数不多也不聪明的脑细胞仔细分析了纪医生的话,觉得每个字都很有道理。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
“没关系,我家两百平,你不住也是浪费着。”
陆一溪咬咬牙,心想着:住。
“纪医生,我是无所谓哈,不过我担心你,你说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总有点……”
在陆一溪还没有想好措辞的时候,纪嵩已经起身,端起自己的水杯说:“晚安,明天早起。”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陆一溪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她本来特别丧,天气也十分应景,下了场暴雨配合她的心情。结果她莫名其妙被纪医生碰见,又被带回了家,在万家灯火悉数亮起的雨夜,她洗完澡后与纪医生促膝长谈,现在竟然要留在纪医生家里过夜。
梦也不敢这样做。
沙发上似乎还残留着纪医生的体温,陆一溪看着纪嵩刚刚坐过的地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然后关了客厅里的灯。
纪嵩家里的床很软,陆一溪估计床是高价买的,品质不错,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脑海里浮想联翩。
她陆一溪真的要在纪医生家里过夜了吗?医生和病患之间的关系这么好的吗?纪医生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该不会居心不良吧?可纪医生明明一身潇潇君子骨?
陆一溪最后实在不忍在脑子里演戏了,她觉得能在纪医生家里住一晚,已经赚大发了。
窗外是潺潺的雨水声,隔着双层玻璃,在耳边模糊不清。
陆一溪一夜好梦。
伴随着熹微的晨光,陆一溪睁开双眼,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上拿自己的衣服,撞上纪嵩一手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餐厅的门口凝视她:“醒了?”
陆一溪慌乱地拨拉一下头发:“嗯,纪医生早。”
纪嵩没多看她,转身留下一句话:“洗漱完来吃早餐。”
陆一溪飞一般跑到阳台取了衣服,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洗脸刷牙,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坐在了纪嵩的正对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温热醇香的牛奶。
纪嵩的早饭做的很简单,全麦的面包片、煎蛋和牛奶,养生又营养,陆一溪对此赞不绝口。
陆一溪吃着纪嵩煎的刚刚好的鸡蛋:“我突然感受到了幸福。”
纪嵩:“原来幸福这么容易就感受到了。”
陆一溪:“哪个女孩子能嫁给纪医生,上辈子可能拯救了一下世界。”
纪嵩:“看来拯救世界难度系数不大。”
陆一溪眨眨眼睛,开玩笑道:“想天天在纪医生家吃早餐。”
纪嵩手里的筷子一抖。
陆一溪笑:“逗你的,稳住,别慌。我刚刚超想打喷嚏来着,可能是纪太太在骂我,看来她已经在路上了。纪医生加油哦,早日脱单!”
纪嵩连眼皮都不想抬:“彼此彼此,你也加油。”
陆一溪:“嗯,我早日脱贫就行。”
吃了饭,陆一溪一定要抢在纪嵩面前收拾了盘子和杯子,两个人一起出了门,临走前,陆一溪恋恋不舍地打量屋子。
纪嵩:“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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