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松手,莺儿就像离弦的箭,嗖嗖嗖的不一会儿就没了影子,留下薛垣站在原地回味,对,就是回味,他去接船的时候,听母亲说莺儿的父亲和弟弟去世了,要在家中处理完后事才能过来,他忙着迎娶宋珍宁,倒没放心上,可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寻来了,而且,还变得与以往不一样了,嗯,低头嗅了口手上的香气,女儿家的美,真是越来越馥郁了。
齐王府的第一天,全府的下人都知道王爷身边得力的大太监满福公公遭了殃,本来宴席好好的,偏的六皇子上去敬酒的时候故意撞了下桌几,齐王只能面无表情的回主院换衣服,巧的是,新制的亲王服都是满福公公在掌管,等了将近两刻钟,这位才姗姗来迟,自然就被甩了个臭脸,主子爷惯是不爱说话的,今个儿破天荒的昵了她一眼,问句,“干什么去了?”
刚抖落开褂子,闻言赶紧跪下请罪,男人于上方看着她乌黑的头顶,以及后颈上的一点吻痕,难得的沉下脸踢她一脚,转身去了校场,扔下一堆宾客自去了。
齐王的这一举动几乎把整个京城的权贵都给得罪了,瞬间就冲淡了户部侍郎一家贪污公款的丑闻,晚间薛垣来了,还积极的想通过自己微薄的一点建议让齐王给各家送个礼品补偿一二,哪想,主子爷的想法唯我独尊的很,只一句话就给他噎回去,“户部那块肥肉你叼住就行。”
薛垣赶忙答应,揖身退下,打马走到一半,回头奔着西街胡同里头去,吩咐小厮装袋碎银子,又想起来她没人伺候,干脆接回府里得了,又舍不得金屋藏娇的兴奋快感,让买个婆子明天来伺候,一番话弄的小厮莫名其妙的,爷向来比较顾家,对夫人那叫一个好,现在的意思是,有了外室?
再说回莺儿,她回了屋子就有点憋屈,第一次被主子爷嫌弃,明明她做的都很好,怎么就得了训斥呢,抹了把脸,还是难受,站起来对着月亮开始嘟囔,都是那个死男人拦住她去路,要不然主子爷绝对不会对她发火的,那般芝兰玉树的男子,怎会打骂于她?泪珠子噼里啪啦的掉,恰巧有个小太监总爱跟她套近乎,过来安慰她,一来二去的,她也意识到,自己是个奴才的事实,主子爷说什么都是对的,她,没什么可辩解的。
接下来的几天,齐王虽心中有数,难免看着她瑟缩的模样有点堵心,趁着用膳的功夫,赏了他一个玉质的鼻烟壶,宫中太监们都流行这个,一般人还得不着呢,莺儿忙笑意融融的接过来,一直搁手里把玩着,并不是多喜欢这个物什,在意的是主子爷的态度。
五月,皇帝的病情加重,从秀女中挑选了几位德才兼备的,让齐王和六皇子选,大殿上的大臣们都心思各异,瞧着俊秀的齐王跪下请罪,称自己为不祥之人,不配娶妻,然,皇帝被气的直接晕倒在金銮殿上,皇后发威,命齐王回府思过,不准外出,其意思明显的是要给他软禁起来,随后几日,皇帝清醒的时候,下了道册封太子的消息,奉天承运,德天独备,为第六子,可悌太位。
京城里的风向一下都转到太子府去了,冷冷清清的齐王府里呢,依旧是那样毫无生气,刚下过雨,莺儿喜欢潮湿,穿个单鞋出去接露水,最近山泉水泡的茶爷不太爱喝,看看换掉如何,反正在她看来都是没所谓的。
夜幕铺开,齐王与薛垣正坐在案几旁下棋,莺儿早早的知道他要来,提前告了假,她,其实对那个男人没什么执念,只不过,还是希望他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吧,如果没有她,估计能活到有孙子的岁数吧。
齐王的心态一直清淡如水,薛垣呢,显然城府还不够,下手急迫不顾后路,几局过后,齐王直接挥手让随伺的太监退下,眸光渐亮,拂了下袖口,倚着旁边的迎枕对他温语,“别急,好戏才开始呢。”
毒妇
翻过年,莺儿明显感觉自己的胸前有点鼓囊,甚至于给主子爷沐浴擦背的时候,感觉空气湿黏的心口都堵的慌,回屋子里把绷带松了松,去寻总管大人,让他下回给做衣裳的时候大一号,偏得老头子嘴损,见着她总爱嘟囔几句,不过来回的话,非得每次都说,“丫头啊,你不最喜欢山林子吗,你主动跟爷提提去,要不这身份到时候揭穿了怎么说,唉,真是的,我个老头子糊涂,你也糊涂,要是往后了,可就是……”
欺君之罪。
二人对了眼神,闭嘴当鹌鹑,莺儿倒是不担心,主子的性格她清楚,即便知道了她姑娘的身子也无所谓,但,若是那个叫薛垣的男人的童养媳身份,反而是个弊病。
太子当政,霸道独行,大兴土木,大臣们皆是苦不堪言,国库尚且丰盈,能允的他胡造,若是某日一旦发生战乱,那么,将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齐王仍旧幽闭家中,每日下棋喝茶,自顾逍遥自在,皇后恩赐赏下来几名貌美的宫女,莺儿看着都挺赏心悦目,引领着去亭子,拂尘扫了圈,让她们流水的挨个见礼,后而垂头轻问,“王爷,您瞧着,如何安排?”
宫中出来的姑娘,个顶个的拔尖,对于进入齐王府的局势早就看的一清二楚,唯独她们没料到的是,这位齐王,竟然是个百闻不如一见的美男子。
八角亭的柱子上赤红的暗花纹路轻轻浅浅,可能还冷,风口那挡了个桃木的围屏,石凳上坐一男子,着乌金的凌云绣袍,露出来的侧脸棱角分明,眼角上挑,敛神正思虑下步呢,忽而蹙眉抬头看向莺儿,眸子里尽是茫然,一瞬后清明,褪去杂质,瞥了眼成片的粉色裙裳,挥手让她们退下,比外头的花粉还刺鼻,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从哪来的,送回哪去。”
52书库推荐浏览: 洗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