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她孕妇无理取闹好了,她不想离开他,一天都不想。
他们约在了一家茶楼,霍一宁到那时,时瑾已经在那了,一壶热茶,他已经饮了半杯,茶杯茶盏旁,放着一份文件。
霍一宁落座,直接拿起文件。
和他猜想的一样,时瑾叫他来也是为了徐家这宗洗钱案。
他合上文件,看向时瑾:“这个案子,还没对外公布,你怎么知道的?”
时瑾端着茶杯,用茶盖拂开上面漂浮的茶叶,不瘟不火地念了个名字:“林安之。”
想来,林安之也猜到了。
霍一宁开门见山:“都查过了?”
“嗯。”
又问:“属实吗?”
“属实。”时瑾小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薄款的白色毛衣的领子,刚好没过他的喉结,说话时,轻轻滚动,“那批文物是在徐家博物馆倒手的,款项很大,分了三次在林氏银行洗钱。”
既然时瑾查过了,基本能确认了,徐家有账户在洗钱,不管是不是徐家人在操作。
“问题出在哪?”
时瑾一手握茶壶,一手按着壶盖,给霍一宁的空杯里斟了一杯茶,茶壶是透亮的乌黑色,更衬得他指尖盈白,动作不疾不徐,又放下了茶壶。
“蒋平伯。”时瑾道,“他手里有老爷子的委托书。”
就是说,表面看来是蒋平伯在操作,徐老爷子在授命,具体如何就不知道了,至少,现在的证据,都在朝向这个推论。
霍一宁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是苦茶,味道极苦,不知道时瑾怎么喝得面不改色,他放下了杯子:“有没有可能老爷子不知情?”
时瑾点头:“有可能,徐家博物馆基本都是蒋平伯在打理,老爷子很信任他。”
蒋平伯明面上是徐老的司机,实则是战友,三十多年情谊,不止徐老爷子,整个徐家都没拿蒋平伯当外人,从不设防,若他真有异心,想要做什么都轻而易举,委托书根本不在话下。
在外人眼里,蒋平伯几乎就代表着徐老。
“也就是说,”霍一宁往椅后靠,眸底沉了一层墨色,“除非蒋平伯揽下来,不然徐家脱不掉干系了?”
时瑾添了茶,说:“他不担也得让他担。”
霍一宁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时瑾的态度很霸道,不管是非,不管事实,都要徐家独善其身,若是没办法,他估计会想办法让蒋平伯一个人扛下,管他谁是谁非。
霍一宁老神在在地看对面的人:“你相信徐家吗?”
“不信。”他回得很快,声音很淡,眼底像一片深海,沉寂又冷然,没什么波澜。
人心难测,他连他自己都不曾信过。
他说:“我不需要真相。”
霍一宁问:“那你要什么?”
“结果。”时瑾说得平静,而随意,就像理应如此,“能让我家笙笙接受的结果就行,真假无所谓。”
霍一宁无话可说。
时瑾不是寻常人,他的是非观偏激,道德观更不用提,不过,也很容易揣度,总之,绕着姜九笙,她怎么好,时瑾怎么来。
对此,霍一宁不置可否。
时瑾碰了碰茶杯的温度,已经凉了,他抽手:“这件事不要公开,秘密拘留蒋平伯。”
不言而喻,都是徐家的女婿,自然都护短。
霍一宁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在那之前,先解决个人。”
霍一宁抬了抬眼皮:“谁?”
时瑾把文件袋推过去,语气淡淡:“温诗好。”
霍一宁瞧了眼。
封口的证物袋里面,有只手机。
他舔了舔后槽牙,嗯,温诗好这个人,心存坏心,不知收敛,是该尝尝苦头了。
翌日,江北市警局。
温诗好被带进了审讯室,姿态闲适,神色傲然。
她坐下,说:“我的律师说,凶手已经招了。”
霍一宁坐对面,懒洋洋地靠着椅子:“消息真灵通。”
“既然凶手已经伏法了,”温诗好语气强势,“你们警察是不是该放了我了?”
霍一宁抱着手,抬了抬下巴,语调慵懒:“不急。”
温诗好冷了眼:“霍队,要拘留人,得有正当理由。”
他勾勾嘴角,笑得痞里痞气:“我有啊。”
哒。
他敲击了一下电脑的空格键,把屏幕转向温诗好。是林安之出事时的视频,视角是他的房门外,长度前后不过几分钟。
待播放完,霍一宁暂停了视频:“看出什么了吗?”
温诗好防备地看他:“你什么意思?”
他不紧不慢地把暂停的视频往前退了一段:“林安之受伤后,你在房间里待了五分钟。”
“那又怎么样?”
他抬眸,淡淡地看她:“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温诗好嗤笑,眼里慌乱一瞬就过,然后很笃定,“霍队,见死不救不犯法的。”
“看来你的律师还没有仔细钻研过律法。”霍一宁换了个坐姿,双腿伸长,手肘放在桌子上,往前倾,“见死不救,可以分为两种,一是有作为义务的见死不救,二是没有作为义务的见死不救,而有义务却不作为也能构成犯罪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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