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娃娃在用尽全力徒劳地吸着空奶瓶,他的小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奶瓶,好像对它充满了仇恨。
接下来的画面是第三天的晚上,婴儿的哭声再次充满了大房间,这哭声与上一次又不一样了。十几年后,一位历史学家写道:那是一种声嘶力竭的惨叫,是一把最锋利的刀子,可以切断最坚强的神经。它仿佛不是对着人,而是对上帝。到了后半夜,这声音弱了下来,那些幼小的生命已失去了呼救的对象,他们终于知道:上帝死了。
下一个画面又是从楼上的窗子中向外拍的,由于是夜里,画面很模糊。可以看到一排昏暗的街灯,街对面的楼房黑乎乎的,只有零星几个窗口亮着灯,画面的下方是一堵墙,这是保育院的后院墙。墙头上出现了几个小小的黑影,十分模糊,在路灯的灯光下成黑色的剪影,但从这些小身影的轮廓可以看出是几个女孩子。那几个女孩子从墙上小心地滑下去,来到保育院外面,然后她们穿过街道,在路灯下可以看到她们大部分都带着准备装食品的袋子和装水的塑料桶。她们中不止一个人在下墙时摔伤了脚,走路一瘸一瘸的。这时墙头上还有身影出现,更多的女孩儿在翻墙出去为婴儿寻找食物。
这时画面突然清晰起来,光亮来自对面楼上3团急骤闪动的小火焰,它使周围的一切都凸现在闪光之中。录像机录下来的机槍射击声只是一片哗哗的噪音,正在过街的几名女孩儿瞬间被弹雨激起的泥土罩住了,她们在闪光中倒下时很像是用高速摄影拍下的慢动作。从那团飞溅的泥土中伸出一条线,这条弹着点向墙飞快移来,墙头上溅起了被打碎的砖块,还在墙头上的几名女孩纷纷抽搐着高高地摔了下来,最后一个女孩儿在掉下来前可以清楚地看到从她身上飞扬的血滴。三团火焰消失了,在路灯的灯光下,街上的那些女孩儿静静地躺在一大片血泊中,而墙下被打死的女孩儿隐没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见了。对面楼上那几个零星的窗口继续亮着灯,像一只只黑夜中的怪眼。
下面的每个画面都很短,反复切换了好几次,每一个画面出现,它下方红色的日期显示码都增长了一日。
又是白天,陽光从窗中射进来,成一道道白色光柱,那一片小床 静静的。
又是夜晚,高高天花板上只有一盏日光灯亮着,惨白昏暗的灯光下,那一片小床 静静的。
白天,那一片小床 静静的。
夜晚,那一片小床 静静的。
......
画面变得越来越不稳,那一片静静的白色的小床 突然急剧倾斜,显然是摄像机掉在地上,最后画面上出现了平躺在地上的一个空奶瓶,奶瓶后面是林立的床 腿,这画面静止了几秒钟后,录像结束了。
体育场中一片死寂,孩子们仍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已经熄灭的大屏幕,好像这上千人在努力焦聚目光把那个屏幕烧掉似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4个孩子从体育场的大门走了进来,向法官席走去,这是那4个被告,他们并没有走远,一直躲在大门边悄悄地看着大屏幕上的录像。他们走到法官面前,116师师长向法官伸出一支手。
什么?小法官的眼睛从大屏幕方向收回来,茫然地看着他。
□□。
法官默默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从公文□□中拿出一颗□□递给他,他接过□□后大步向外走去。其它三名被告同时向法官伸过手来,法官在每一只手上放了一个□□,这三个孩子也跟着116师师长快步走去,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体育场大门外,一分钟后,外面传来四声爆炸声。
当天晚上,这段录像向全国播放。
第二天,华华和吕刚再次视察北京东部防线。他们看到,这些天来一直迷漫在前线的惊慌恐惧的气氛消失了,小战士们都变得沉默寡言,他们有的在默默地修工事,汗如雨下;有的在一遍遍地擦试着武器,有的在战壕中用陰沉的目光长时间地盯着东方,那是敌人所在的方向。
现在,世界已完全脱离了大人们所预想的轨道,变成了他们无法想象的真正的孩子世界。
正当中国孩子准备为保卫北京与攻方联盟决一死战时,超新星战争也脱离了大人战争的模式,面貌开始变得越来越怪异,变成真正的孩子战争。
戴维通过卫星给中国孩子打来了电话,他在屏幕上笑容可掬,好像自那最后一次联合国大会以来,世界变得更甜蜜了似的。
嗨,华华!你好!还有晓梦和眼镜,你们好!!
华华不想失态,也笑着冲他点点头:你好。
这一阵儿世界玩得不错!戴维兴高采烈地说。
华华点点头说:下面会玩的更好!
戴维也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们不能只顾玩把正事给忘了,更何况这件正事更好玩呢!新的一年就要到了,你知道今年世界有什么事要办吗?
华华不解地摇摇头。
嗨,大人时代就定下来的事嘛!
华华看了看身边的眼镜和晓梦,他们俩也都茫然地摇摇头。华华问:大人时代还定下过好玩儿的事儿?
当然了,该开奥运会了!
☆、尾声
终于写完了!我像一个潜水者露出水面时一样长吸了一口气。这水我足足潜了半年,这半年,这本书占据了我的一切生活。现在我可真是“写”完的,又停电了,政府说是太陽能电池阵列又出了毛病,我只好拿起古老的笔。但昨天笔给冻住了,没写成;今天倒是没冻住,我却在炎热中大汗淋漓,汗水滴到稿纸上。这气候啊,一天一个样,甚至一小时一个样儿,不开空调真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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