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飞行员不是全天候的啊。”斯科特说。
佳沃诺夫元帅点点头:“其实大人们所说的全天候也不一定□□含这样可怕的天气,再说即使起飞,能见度这样差,投弹也不可能达到炸开一条航路的准确度,只是把冰面炸出一大片窟窿而已,船还是进不来。”
“用大口径舰炮和□□怎么样?”皮埃尔试探着问。
小将军们都摇摇头,“同样是能见度的问题,就算用这类方法真能炸开一条航路,时间也来不及。”
“而且,”华华说,“这样会破坏冰面,使得现在惟一可行的办法也不可行了。”
“什么办法?”
“从冰上走过去。”
在几公里长的风雪海岸上,到处挤满了废弃的车辆和临时帐篷,这一切都落上了厚厚的一层雪,与后面的雪原和前面的冰海融为一体。看到小元首们沿海岸走来,孩子们纷纷从帐篷和车中跑出来,很快在他们周围聚成了一片人海。各国孩子都对他们的小元首喊着什么,但他们的声音立刻被风声吞没了。有几个中国孩子围住了华华和眼镜,冲他们大声喊:
“班长、学习委员,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华华没有回答他们,而是登上了旁边的一辆被雪覆盖的坦克。他指指风雪迷漫的冰海,对下面的人群大声喊道:“孩子们,从冰上走过去,走到陆缘冰的尽头,有好多大船在那里等着我们呢!”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风暴中传不了多远,就俯身对最近一个孩子说:“把这话向后传!”
华华的话在人海中传开来,不同国籍的孩子有的用翻译器传话,有的用手势比画,这个意思很明白,所以传到头也没有走样。
“班长你疯了吗?海上风那么大,冰那么滑,我们会像锯末一样被刮走的!”下面的一个孩子喊道。
眼镜对那个孩子说:“所有人手拉着手就刮不走了,向后传。”
很快,冰面上出现了一排排手拉手的孩子,每排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他们在暴风雪中向前走,渐渐远离海岸,远看像冰海上一条条顽强蠕动的细虫子。国家元首组成的那一排人是最先走上冰面的,华华的左面是戴维,右边是眼镜,再过去是伊柳欣。风吹着浓密的雪尘从脚下滚滚而过,孩子们仿佛行走在湍急的白色洪水之中。
“这段历史就这么结束了。”戴维把翻译器的音量开到最大对华华说。
华华回答:“是的,我们的大人有句俗话:没有过不去的事。不管事情多么艰难,时间总是在向前流动的。”
“很有道理,但以后的事情会更艰难:南极在孩子们心中激起的热情变成了失望,美国社会可能会重新陷入暴力游戏之中。”
“中国孩子也会回到无所事事的昏睡之中,中断了的糖城时代又会继续……唉,真难啊。”
“但这一切可能都与我无关了。”
“听说你们国会正在弹劾你?”
“哼,那群狗娘养的!”
“不过你可能比我幸运,国家元首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是啊,谁也想不到历史这张薄纸能叠到那么厚。”
华华对戴维最后这句话不太理解,后者也没有解释。海上的强风和严寒使他们说不出话来,能做的只是用尽全力向前走,并不时把两边滑倒的同伴拉起来。
在距华华他们一百多米远的另一队孩子中,卫明少尉也在暴风雪中艰难地跋涉着。突然他在风中隐约听到了一声猫叫,以为是幻觉,但又听到一声,四下看看,发现他们刚越过一个放在冰面上的担架,担架上已经盖满了雪,不注意会以为是一个小雪堆,猫叫声就是从那里发出的。卫明离开队列,一滑一滑地来到担架前。那只猫刚从担架上跑下来,在雪尘中发抖,卫明把它抱起来,认出了它就是西瓜。他掀开担架上的军毯,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人果然是摩根中尉,他显然伤得不轻,脸上满是白胡子似的冰碴,双眼却因高烧而闪闪发光。他好像没有认出卫明,说了句什么,声音在风中如游丝一般微弱。由于没有翻译器,卫明也听不懂他说了什么。卫明把怀中的猫塞进军毯里,再把毯子给伤员盖好,然后到前面拉起担架向前走。他走得很慢,后面的一队孩子很快追上了他们,从队列中跑出几个孩子,一起推着拉着这个担架向前走。
有一段时间,孩子们周围只有纷飞的雪尘,白茫茫一片。他们虽在费力地迈步,感觉中却像是被冻结在冰海上。就在孩子们要被冻僵时,前方出现了船队黑乎乎的影子。对方通过无线电告诉他们不要向前走了,他们已走到了陆缘冰的边缘,前面是一片没冻实的虚冰,踏上去会陷下去的,船队将派登陆艇和气垫船来接他们。通过电台和步话机了解到,有上千名孩子跌入了冰海中的裂缝,但大部分孩子都到达了冰缘。
远方船队中一些较小的黑影在雪尘中渐渐清晰起来,那是几十艘登陆艇,它们冲开浮冰,最后靠上坚实的冰面,打开前面方形的大口,冰上的孩子们便蜂拥而入。
卫明和那几个孩子把担架抬到一艘登陆艇上,由于这是专运伤员的船,那几个孩子转身出去了,卫明一直不知道他们都来自哪些国家。在舱内昏黄的灯光中,卫明看到担架上的摩根直勾勾地盯着他,显然仍然没认出他来。卫明抱起西瓜,对摩根说:“你不能照看它了,我带它去中国吧。”他又放下小猫,让它舔舔前主人的脸,“中尉,放心,你我经历了这么多场魔鬼游戏都死不了,以后也能活下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再见。”说完他把西瓜放进背□□里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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