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特地过来找你的。”,端木寒脱口而出,转瞬又讪讪补充,“堂里有兄弟受了伤,想请贤弟过去诊治。”
“伤的如何?”
“内伤、皮肉伤,还有断了骨头的。”
那边话音一落,逍遥散人翻着白眼冷笑几声,“哈、哈、哈,那点伤用的着他吗?奇货堂里有大夫来着,就算奇货堂的大夫死光了,京城里大夫随便一抓还不是一大把。”
端木寒是个通透人,心中只有丘壑,很是笃定散人难为的就是他,碍于此人是某人的师父,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散人,有一个伤的重,没有顾贤弟的医术保驾,怕是有些凶险。”
“就算有那么一点凶险,你就能把他拉走吗?”,逍遥散人一步不让,眼珠子瞪的老大,“他现在可是我老人家的保命仙丹,随时随地要在跟前。你偏偏来叫走他,是不是盼我死啊!”
“师父!”,顾西风相当为难,急切的眼神制止。
可惜,逍遥散人不吃那一套,叉腰底气十足,“我又没说错,我就说我偏说!哪个王八蛋把你勾走,就是和我过不去,就是盼着我死。”
作为观众,纪纤云看的津津有味,端木寒可就脸上很挂不住了,堂堂号令奇货堂几万人的堂主,脸上一红一白的低头,“散人,是晚辈考虑不周,顾贤弟照顾您要紧。”
“啊,既然这样,还不赶紧走。”,把人挤兑了,逍遥散人还不算完,摆摆手赶人,“我老人家需要静养,你吵的很,在我跟前晃悠害我犯了病,你担待的起吗?”
几天不见了,好不容易见到,真舍不得走,可老头吃错药般的咄咄逼人,两难间,端木寒计上心头,好言好语的打起了商量,“晚辈不吵您,邀顾贤弟去隔壁用饭如何?离得极近,万一您有个差池,眨眼就到。”
小王八蛋,就不信赶不走你!
逍遥散人刀子似的目光在讨价还价的人身上凌迟好几遍,吹胡子瞪眼爆发,“不行!他离开我一步,我身上都不爽利。那个九妹可是堂堂当朝公主,皇后的女儿,她看上你了,你赶紧当你的驸马去。我们江湖草莽,跟你不是一路人,以后,离我们远一点。”
“她?公主?”,端木寒看的是顾西风。
顾西风点头,“劫法场被俘,九妹亲口承认的,冥王也认同。”
“散人,晚辈和她无关的。无论如何,晚辈不会为皇后所用。”,貌似找到症结,端木寒忙澄清,“您放心,以后晚辈更会离她远远的。”
“漂亮姑娘缠上身你跟见着鬼一样,想干什么?”,逍遥散人斜眼瞥过去,阴阳怪气,“年纪也不小了,媳妇也没一个,你对的起你家列祖列宗吗?要我说,你别老来找他,赶紧找个母的结婚去。还有啊,你天天……”
“师父,您说那些话累不累啊?来,过来喝口米酒润润喉咙。”,一心缩小存在感看热闹,可耐不住美男不断使眼色求助,纪纤云只得笑嘻嘻凑过去拉人,“菜都要凉了,好不容易顾兄请咱们吃顿饭,您不紧着吃,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眼看着就要挑明了,口无遮拦的,到时候,无法想象的尴尬。
她,对这种结果虽然相当无所谓,不过,偶尔做回好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作为旁观者,知道太多,尤其是这种不该知道的,风险实在不低。
勉强被按在椅子里,咕嘟嘟灌了几口酒,逍遥散人的目光警惕的很,一眼一眼剜过去。
冷飕飕,嫌弃无疑。
命悬一线的感觉,幸好师妹解围及时,顾西风手心冒汗的急急送客,“端木兄,我实在走不开,咱们还是改日再聚吧。”
听话听音,端木寒也听出一些门道来,耳根发热的再也抗不下去,“好…。。改日,改日。”
带到他转身,顾西风和纪纤云不约而同默默呼出一口气,千钧一发,幸好,幸好。
事实却是当头棒喝,逍遥散人直肠子,看不得藏着掖着,最喜欢快刀斩乱麻,“以后少来找他,天天跟你个大男人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断袖呢。”
端木寒脊背一僵,做了坏事被人看穿的无地自容感油然而生。
驻足,回头。
煞白的脸孔,意气风发全无,全是灰败。
希冀、羞怯、无望……眸光复杂,缓缓的投过去。
直直的,斜侧方的顾西风。
那样的目光,顾西风实在招架不住,别过头,狠心道,“让人误会了总不好。”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不可能,他就不能留有希望。
一贯处变不惊,此刻,犹如万箭穿心,端木寒精壮的身躯几近打晃,冰冷,从头顶到脚底。
耳边嗡嗡作响,世界仿佛坍塌掉。
眼下,他甚至盼着一切化为乌有。
“咔嚓!”,短暂的寂静中,突的一道闪电劈过长空,随之一道惊雷震耳欲聋。
可惜,不是他想的坍塌,只是打雷而已。
竟敢眉来眼去,逍遥散人恶狠狠的补上一刀,“走吧走吧,我们还得吃饭呢。”
纵使不忍心,顾西风负手而立,俊逸的脸紧绷,却是没有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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