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坐满了各府夫人小姐,三两对视过,纷纷跟着钱氏鱼贯而走。
一来冥王在朝中风头最劲,冥王府里出来的人自然金贵一些。
二来,在座的好多只是听过冥王妃在太后寿宴上出尽风头,如今真人就在外头,好奇心切,都想一睹芳容。
弹指间,屋子里只剩稀稀疏疏几个人。
观之,纪欣妍更是如鲠在喉,俏脸气的通红,咬碎一口银牙。
好啊好啊,小贱蹄子,存心来抢她风头!
等着的,不要得意太早,被休出冥王府那天,就是她报仇雪恨之日。
定要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一旁,清乐县主紧挨纪欣妍坐着,大眼珠子眯起,露出志在必得的凶光,拍拍身旁睚眦欲裂之人的胳膊,厚嘴唇开合,低语,“害怕她不来呢,正好,报仇的时候到了。”
纪欣妍陡然兴奋起来,美目希冀,偏头过去,“你想如何做?”
“我有准备,不过,要想让她身败名裂以死谢罪,你也得出点力。”
身败名裂以死谢罪?
不能再合她意了,纪欣妍努力压制心中狂喜,和清乐靠的更近些,状似闺中密友在耳语闲话,“说吧,你要怎么做。若能让她永无翻身之日,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相府里不是有……”
两人正说到关键时刻,纪纤云众星捧月的步入。
厅里陡然热闹起来,纪欣妍只得给清乐使个眼色,暂且端坐,抓心挠肝的静待时机。
满屋子的人,只有武阳长公主身份比皇子妃高一些,自然,纪纤云成了她的近邻。
女儿恨透了的人,武阳长公主自然不待见。
摸着手指上偌大的玉扳指,保养得意的脸孔上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牵扯的眼角鱼尾纹都深了几分,“纤云啊,你可是妍儿的亲妹妹,姐姐出嫁,你给的添妆一定贵重非凡。拿出来,也让大家伙跟着开开眼。”
添妆?
什么鬼?
纪纤云被问得发蒙,不禁皱眉迟疑了一下。
让这碍眼小蹄子出丑的机会近在眼前,武阳长公主笑的更灿烂一些,“女儿出阁前一日是女家娉闺女,亲戚挚友要过来给准新娘添妆的。翠玉宝石也可,钗环梳篦也罢,能坐在这里的,怎么也不可能空着两个手来。纤云,你出阁有些日子了,这礼不可能不知晓,来,把添妆拿出来,让大家瞧瞧。”
奥,原来这帮人都是给纪欣妍送礼物的。
好像,张嬷嬷还真讲过这个。
纪纤云了然的同时,有些心虚了,看来,她还是学的不够认真啊。
可,众目睽睽的,这么多人看着呢,怎么办?
眨眼,她就打定主意,懵懵懂懂的歪头看向难为她的珠光宝气老公主,漂亮的杏眼里满是天真,“有这个礼吗?纤云真的不知。纤云嫁出去也没多久,当时可一个人来添妆都没有的,难道,这个礼是新造出来的?”
待到看到老公主哑口无言的模样,她又把目光投向斜对面的钱氏,“纪夫人,本王妃出嫁时有这个礼吗?还是你直接收了,没有让我知道?”
小贱蹄子,又来装疯卖傻找麻烦!
掩盖还来不及的事,被当众提出来,钱氏的脸瞬时很难看,又不能发做,只得皮笑肉不笑的辩解,“王妃一贯喜欢清静,我当时就做主没去打搅。添妆的确收了不少,合着嫁妆一起送去冥王府了。”
“纪夫人,本王妃再喜好清静,也不至于出嫁当天才过去知会一声吧?”,越想隐瞒,纪纤云越有翻出来晒一晒的欲望。
诶,可能和冥王那厮混一起久了,不知不觉,也变得恶趣味起来。
公开的秘密是不假,可曾经的纪家二小姐,如今的冥王妃,大刺刺提出来,怎么看都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
女人都好看戏,一时,厅里鸦雀无声,人人竖起耳朵。
静待下文。
小贱蹄子,到底想怎么样!
不是以给秦嬷嬷安葬为代价,把这事一笔勾销了嘛!
钱氏又气又急,拳头紧握,指甲陷入肉中都忘了疼,极力压抑着,才能留住嘴角那一丝假笑,“王妃说笑了,为娘怎么会那般?嫁妆啊添妆啊,喜服连着陪嫁的丫鬟,一桩桩,为娘都派人去你院子征询过。啊,肯定是秦嬷嬷,她怕你累着,大包大揽的没有让你知晓。”
往死人身上推,钱氏倒是不傻。
纪纤云还没玩够,惊疑,“难道纪夫人派去的人都会隐身术?本王妃出阁前多年都没出过院子,怎从没见过有人来找秦嬷嬷。”
咄咄逼人,没完没了,难道,小贱蹄子非要弄个无法收场吗?
钱氏眼珠转啊转,正想着应对之语,纪欣妍那边早已憋不住了,冷脸转移话题,“冥王妃,你身份贵重不假,可孝道总要守的!母亲都不肯叫一声,一口一个纪夫人,是何道理!”
啊,这个问题,纪纤云突的眼睛一亮,喜上眉梢,慢悠悠接招,“本王妃的母亲仙去多年,父亲又不曾迎娶继母进门,相府里,哪个能被本王妃唤作母亲?”
“你!”,纪欣妍心头火滔天,想也不想便回,“我母亲是相府正室,怎就不是你母亲!”
比起拿替嫁这等再也翻不起浪花的破事做筏子,纪纤云更想给钱氏母女迎头痛击,遂,她抓着纪欣妍的话不放,“正室?本王妃怎么记得,她是相府的钱姨娘呢?姐姐比本王妃还年长一岁,应该比本王妃记得更清楚些。当年,钱姨娘每日都去本王妃母亲房里问安,还站着伺候过母亲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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