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呼他的名讳,时不时爆粗口,虽说贱骨头的他,从来不往心里去。
不过,能有所改观,还是很令他甚是欣慰的。
“天天往自己脸上贴金,怨不得,你脸皮比旁人厚许多。”,推搡一把,纪纤云没好气的很,“再凑过来就是小狗,人要言而有信。”
好吧,谁让他许了愿了呢?
亓凌霄恋恋不舍的铩羽而归,勾着一缕墨发把玩,“忙过明天,收收心,好好去跟万嬷嬷她们学功课。今天拿木木做挡箭牌没有去上早课,事事不过三,明天只能最后再用一次,听见没有?”
“烧也退了,发出来的痘子也结了痂,再过三五天,木木都能到处跑了,再用他当借口,你当我傻啊?”
“你若是能傻一点,我倒是省心了。”,深深无奈,隐隐有些与有荣焉的小得意。
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更对他的胃口,紧绷的杀戮生活,难得的一点安慰。
从何时开始,认定这个人是他生命中的必须存在呢?
追根溯源,实在无从确认。
也许是宫里那次遇刺,得她不离不弃。
也许是更早的卧床不起时,得她搏命相救。
可能更早一些……
“喂,你晓不晓得,顾兄最近的反常因为什么?”,纪纤云有种预感,这货一定知道点什么。
亓凌霄心知肚明却不想徒增烦恼,遂,偏头过去,温声软语戏谑道,“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纪纤云仿佛被雷劈了,生无可恋脸,从灵魂深处憋出一声低低怒吼,“哪凉快哪待着去!不把你早点收走,老天爷肯定是老眼昏花了!”
预料之中,亓凌霄不怒反笑,须臾,悠悠送过去一句,“难得糊涂,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刨根问底,到头来费力不讨好,得不偿失,懂?”
算了,刨人家隐私的确……
“……算你,英明一回。”,不情不愿,纪纤云还是勉为其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睡吧,明天还有你忙的呢。”,亓凌霄圆满了,嘴角荡漾着难掩笑意,拥着娇小的人,闭眼入眠。
渐渐平缓下来的均匀呼吸,昭示着身边的人已睡熟,纪纤云紧闭的眸缓缓睁开,漆黑一团里,愣怔难眠。
明日过后,她的唯一目标便是离开。
一个捧出真心,为她,姿态放到尘埃里去的桀骜王者,到时候,黯然神伤是有的吧?
莫名的,深深的负罪感弥漫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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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天朗气清的好天气。
早餐桌上,纪纤云元气满满的好心情,瞬间被打入谷底,嘴角微抽很是拒绝,“太难闻了,我能不喝吗?”
“王妃,这个对身体极好的,天亮就开始熬,足足熬了一个时辰呢。”,桂嬷嬷两手交叠至于身前,身体微微前倾,慈爱的脸上写满了殷切。
逍遥散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小棒槌似的手指直指药碗,“快喝,快喝!瞧瞧你瘦的跟个麻杆一样,风大点都得拉着你省的吹跑!不好好补一补,怎么给我生徒孙。这可是我昨天晚上特地找桂嬷嬷,嘱咐她给你熬的,你要是不喝,就是不孝,我老人家可会生气的。”
“……”,老头下手可真快,纪纤云怨念的眉头凝成一团,捂鼻子求饶,“我又没病,别这么折磨我行不行?大不了,我多吃一碗饭,药补不如食补嘛。顾兄,顾兄,你快告诉他们,多吃饭比喝这个难闻的东西管用多了。”
死丫头,求救不找他!
作为惩罚,亓凌霄淡漠的捏着银勺子搅着碧粳粥,星眸微敛,不动声色。
隔着一张桌子,那股药味直往鼻子里钻,顾西风着实心疼的紧,哪有不帮的道理。
俊逸除尘的脸孔上撑着不偏不倚的平淡,扼首,“师父,是药三分毒,您就不要难为她了。她这个岁数合该身量单薄,饭食上不亏,会长起来的。”
“师父,您听见了。顾兄可是神医,听他的准没错。”,纪纤云如抓住救命稻草,可怜兮兮摇上老头胳膊。
逍遥散人撇撇嘴,狠狠瞪了大徒弟一眼,“神医,呵呵,也不知道哪个瞎眼的给你封的!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帮纤云胡诌是不是?等着的,我腾出功夫来,好好给你松松筋骨。”
之后,刷的扯出一张笑脸,纪纤云眼中倒影出的老头,明晃晃的有点渗人,“饭要吃,药也不能少,双管齐下,我的徒孙才能来的快。”
执着的老头啊,纪纤云顿觉大势已去,悲从中来。
发晕当不了死,本着早死早投生的心,牙关一咬心一横,视死如归脸的,伸手就去端那药,“好吧,我喝。”
反正快走了,天天喝也喝不了几次,以后也没机会报答老头这么多天的照顾,就当尽孝心了吧。
瞧瞧那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模样,亓凌霄暗自好气又好笑,冷着一张脸,先一步把药端在手里递向桂嬷嬷,“奶娘,以后也不要再熬。”
纪纤云的手落了个空,目光随着药碗游弋,整个人都傻掉了。
靠!
真爷们!
不禁,澄澈的杏眼中,感激、崇拜交织,落在冷酷如常示人的某人脸上,直愣愣、傻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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