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纪纤云急于辩驳,近乎脱口而出,“皇后娘娘,臣女怕死,特别怕死,臣女想活下去……臣女绝对不会和娘娘作对的。”
“是吗?”,独孤菲挑眉,妖冶邪气的笑越发明媚,抑扬顿挫的慢悠悠调调如钝刀拉人,“本宫派人杀了你外公还焚了尸体,你母亲忧思过重一尸两命,算起来本宫欠你三条命。如此滔天血债,你真的不想找本宫血偿吗?本宫若是你,拼了命,也会报仇雪恨的。”
“娘娘,人和人是不同的……那个,您看臣女父亲,他因您失去了岳父、发妻、未出生的孩儿,他……他不是还替您做事?蝼蚁尚且贪生,人都不想死,尤其……尤其是臣女这种没本事,去了就是死的,绝对不会去自寻死路。”
“……也是,什么藤结什么瓜,你身体里留着纪相那老狐狸的血,为求自保无情无义也是难免的。”,独孤菲潋滟的桃花眸不屑一瞟,满满鄙视,随即,染着鲜红豆蔻指甲的手一晃,四指微勾,“来,再近一点。”
大气还没敢出一口,纪纤云悬在嗓子眼的心差点蹦出去。
不知妖婆要搞什么幺蛾子,又不敢不从,只得战战兢兢往前挪了挪。
本就隔着很近,这下,脚尖只差一寸就碰到美人榻了。
低眉顺眼的盯着脚尖,她有一种进了蛇窝的冰冷错觉。
皇后就是那蛇精,阴恻恻的眯着眼,蛇信子吐的可怖销魂。
豆蔻如血的手一伸一抓,独孤菲便将那瑟瑟微颤的纤细胳膊擒住,感受到下意识的抗拒,她潋滟的眸中陡然范起一抹即将得偿所愿的亮光,“躲什么?恩?难道知晓你这胳膊上藏着什么让本宫怪罪的铁证?”
“……没……没有……”,纪纤云惨白着一张俏脸,噤若寒蝉,动都不敢动了。
如任人摆布的木偶,只余抑制不住的骨骼颤栗。
妖婆到底要作甚?!
她袖子里倒是有些毒药?这个没什么的吧?
难道狗鼻子,小瓷瓶塞的那么严实,都能闻见?
人不动了,独孤菲嘴角浮起一抹嗜血的笑,慢悠悠将那袖子撸起。
藕节一般,白净无暇,一寸寸暴露在空气中,入目的景象,让她笑容越发生动,不疾不徐似是在揭晓梦寐以求的珍宝,“本宫糊涂了,昨天就该查验一番呢。人心隔肚皮,骗术再高超,也……”
突的,她的笑容一僵,妖冶的脸孔猝然冷厉,后边的话戛然而止。
失望的扯扯嘴角冷哼,扔垃圾一般将退到肘窝处的胳膊甩开。
纪纤云吃痛的后腿一步,抱着胳膊一头雾水。
没掏她袖袋啊?那,皇后这妖婆在……
心思微转,她眼中陡然光芒一盛,妖婆是在看她胳膊上的……。
可,不对啊!
那里明明就……
霎时,她半张着嘴,凌乱了。
独孤菲缓了缓神,潋滟的桃花眸中暗淡无华,眉头皱起,默默无言的靠到榻上。
没了妖媚邪气,隐隐的颓然之气。
恰逢此时,灰色布衫中年男人敲门而入,立在榻边毕恭毕敬道,“启禀皇后娘娘,冥王府中的探子传来消息,今日一天,冥王一切照旧。没有寝食难安,还安排了人在花园里摆布贡品……”
“好了,本宫知道了!”,独孤菲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下去吧。”
灰色布衫男人不敢有异议,偷瞟一眼榻撒上脸色阴沉的人,行礼退走。
纪纤云支起的耳朵也放松下去,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那里,战战兢兢的外表下,心花怒放。
做的好,做的妙,呵呵,冥王那厮肯定是不会上钩了。
那,过不多久,最迟也就是明天,她就可以逃出生天。
不知为何,欢喜的同时,心尖突的还有那么一点点酸。
翘首以待把她杀掉,省的费心想法子休弃;由着冥王妃名头在,若是染指,不会善罢甘休。昨日冥王的回信,皇后让人念给她听了,大意便是如此。
那时候她还想着,狠辣无情,是冥王的计谋。如今想来,明知她被拔掉十根手指甲,那厮还能坐视不理,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想管。
那么骄傲的人,她这一个当众不告而别,妥妥的莫大羞辱,估计恨她还来不及。
还有她留下的那封信,看过之后七窍生烟无疑,怎么可能还为她冒险?
不可能!换做谁,被伤到体无完肤,也不可能再去上赶着去为了伤他的人,搏命。
转念一想,她又将那抹酸涩挥去。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断个利落。
甚好!
“母后!盈盈来看您了!”
纷乱的思绪被一道脆生生的女音击碎,微微侧目,纪纤云明智的把头压到更低。
老妖婆的闺女小妖女来了,都是不好对付的主啊。
独孤菲终于露出几丝貌似慈爱的笑,招手,“死丫头,多少日子不见影子,是不是已经忘了,还有母后这个人?”
“哪有?”,亓梦盈撒娇的窝过去,有种小孩子的天真烂漫,随即叹口气,端起一张苦瓜脸,“还不是那个奇货堂的小子,非触我霉头摔成个废物,为了让寒哥哥能消气,女儿只能天天舔着脸去赔罪。幸好啊幸好,那小子的病好了不少,要不,寒哥哥这辈子都不会理睬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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