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头上,饭菜才摆上,纪纤云捂着心口疼到滚落椅子,在地上缩成一团,“啊……疼……”
“丫头,你怎么了这是?”
“许是吃错了东西,散人,您还是先把她抱到床上去,我来给诊脉。”
霎时,伺候的几个丫鬟婆子让开路,逍遥散人抱起团成虾米连连喊疼的人,一阵风便冲出正厅,脚下如飞的往卧房赶。
院子里几个伺候的婆子伸长了脖子,一盏茶前活蹦乱跳进去的人,再出来就那般模样,她们觉得甚是惊悚。
甚至有两个岁数大活成人精的偷偷咬耳朵,“我看呐,是王爷下手了。”
“我看也是,想休休不掉,也就弄死腾地方了。”
“哎呦,咱们可别往前凑。主子下了黑手,为了名声肯定弄个奴婢当替罪羊,咱们这院子里,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你这么一说,我脊梁沟都发凉啊……”
东边卧房里,除了师徒三人,只有红杏、绿柳两个跟了进去。
纪纤云匍匐在床榻上打滚,脸埋在被子里,发出的声音如受伤的兽,凄厉的很。
“来,散人,您按住她, 要不我没法把脉。”
“好好好!”
“我们来吧。”
“对,我们来,王妃早半晌也没吃什么东西啊,怎么就这样了啊……”
纪纤云将两手交叉咬在嘴边,翻滚的身体死命挣扎,痛苦惨叫着赶人,“走……走开……你们出去……除了师父、都、都出去……出去!啊……”
“……王妃,您是不是知道你的病怎么个来由?”,顾西风皱着眉头,转瞬追问。
“出去……出、去……啊……师父、师父让、让他们……啊……”
逍遥散人急的跳脚,瞪着眼珠子把床边三人往外推,“出去!快点!快走!……”
弹指间,三人便被推搡着出了门。
门‘哐当’一声从里头被关上,顾西风只得在房前来回踱步。
“我去禀报王爷!”,红杏扔下一句,快步奔走。
院子里其她六七个丫鬟婆子,全都聚在廊子一脚,各个噤若寒蝉,面如死灰的面面相觑。
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王妃屋里传出来的一声声惨叫,每一声都像揪了她们心尖一下,叫的她们心颤。
她们有一种强烈预感,王妃大限已到,她们其中一个,也可能是几个,或者整个院子里的下人都难逃厄运。
而且,整个院子皆被杖毙,最是可能。
毕竟,这世上,只有死人,主人才不用担心他的嘴出去乱说。
比起外头的死亡气息弥漫,屋里倒是显着欢乐许多。
没了外人,纪纤云终于不用全身心拼了命的去演绎噬心散发作的症状。
一骨碌身坐起,靠着床头找个舒服的姿势,捏着脖子时不时大声喊一嗓子,“……啊……啊……疼……师父……救命……”
逍遥散人演戏是弱项,演了那么一会儿已经是极限,怎么看小徒弟怎么可笑,窝在椅子里笑的一颤一颤。
有这么一个笑成弥勒的,纪纤云无语又怨念,能做的只有捂眼。
突的,想起戏做的不足,忙跳下床,拿起桌上烫瓶,将温水倒到手心里,一把一把往头上脸上抹。
力求疼的逼真,扯开领子,前心、后背,瞬间冒气热气。
汗湿衣衫。
红杏一路疾行,额头冒着汗,终于站到了思梅园正厅前头。
主子在里头用饭,她能说的上话的,唯有六子,“王妃突然心痛不止,倒地打滚,而且不让神医给把脉,只留了散人在房中。这事,很是蹊跷,你进去禀报主子吧。”
六子没有耽搁,敲门进去,很快便又闪出门外,无可奈何摊手,“主子说,他不是大夫。”
那意思便是,不想理。
作为属下,红杏不能纠缠,表面严肃内心煎熬无功而返。
才踏入院子,便见逍遥散人正把顾神医往屋里拉,“是噬心散,丫头中了噬心散,解毒,你快去给解毒!”
“散人,噬心散的毒,我没有办法啊……”
噬心散?!红杏心里就咯噔一下。
皇后,肯定是皇后,可,噬心散的毒,无解啊!
小跑着奔到屋内,入目的床上景象,让她一贯冷硬的心,不禁缩了缩。
不忍看,别过头。
头上脸上衣裳上全是汗水,水里捞出来一般,匍匐在那里,颤抖痉挛,可想而知,是怎么样一股噬心疼痛。
噬心散,如心被啃食,名不虚传。
“你不是神医嘛,快,治啊!是毒就有解药……”
“散人,我真的无能为力。王妃应该知道谁给她下的毒,下毒的肯定有解药。”
“啊,对!皇后,皇后有解药。我去找皇后!不对,我去找冥王……”,逍遥散人急的如热锅上蚂蚁,神神道道嘟嚷过,一溜烟跑走了。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思梅园正厅里咆哮声震耳欲聋,“你敢见死不救!你不出面,哪里找解药去!纤云是你的王妃,她还是你师妹!你还有脸吃,你是不是想我也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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