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呗。万一行呢。做的假花绑在树枝上,手够巧,没准能以假乱真。”
桂嬷嬷心念一转,便被说动了,“我看成。算上今天还有三天,要做也得抓紧。这样,我去准备绢布,王妃您心思灵透,就和我一起做吧。”
“不,这个可不行。”,纪纤云俏脸一慌,下意识摇头拒绝,“嬷嬷,您还是找别人吧,我是一点女工都做不来,那么精细的梅花,更不行了。”
桂嬷嬷深深看过去一眼,“王妃,那是给惠妃娘娘忌日用的祭品,您不会认为随便哪个丫鬟做的,王爷都会拿去用吧?”
“这……”,纪纤云脸上一僵,突然反应过来,短短的愣怔过后,歉意的低头,“那……那就当我没说吧。惠妃娘娘在天有灵,也不会想看见我做的东西摆在那的。”
眸中有丝丝怒火涌动,须臾,桂嬷嬷释然的叹口气,“也好,省的让王爷再生妄念。王妃啊,人心都是肉长的,您怎么就……就对王爷如此狠心呢?是,您那时候治好了他,可后来您着了皇后的道,王爷他也是尽心尽力救你于水火的啊。患难夫妻,总有一天会苦尽甘来的,王爷也不需要您做什么,就好好待在他身旁就好,就那么难吗?”
“嬷嬷,我……一开始就跟他说好了要离开的。”
“人是会变的啊。王爷嫌弃你便罢了,你在他心里是什么分量,我们看在眼里,怕是,你也清楚的很。一个女人,嫁人就是二次投胎,关系到一辈子,王爷的脾性我清楚,他认可了你,往后一定不会苛待你。你才十四岁,不可能孤独终老吧?难道,往后你还想另嫁他人,戳王爷的心吗?啊?”
是啊,她才十四岁,一辈子一个人实在太长。
从没考虑那么多,也许,是她逃避考虑那么多,可,现实就摆在那里。
另嫁他人?
这个问号从脑袋里冒出来,陡然,脑海中便浮现那张冷峻的脸庞,幽深如潭的星眸中化不开的心伤。
纪纤云不敢看桂嬷嬷的脸,稍事迟疑后,低垂着眉眼摇头,声音低低,“我一个人很好。”
“王妃,说什么孩子话?您才十四岁,一辈子一个人怎么过?散人那个岁数了,能陪您多少年?您一个女儿身,难道想跟着散人居无定所的到处跑?”,桂嬷嬷觉得,很有必要和一直精明偏偏在这事上如此执拗不开窍的王妃聊一聊,“您想想看,由着性子离开冥王府,往后的日子怎么过?过个几年,您的玩心收了后悔想回来?到时候王爷已经另娶她人,府里有了正妃,您还要让王爷为了您休妃不成?伤人心容易,伤透了再焐,绝对不一样了。”
“嬷嬷,多谢您的好意,我……我是不会变的。”
远离尔虞我诈如履薄冰这几个月,是她两辈子最舒坦的一段日子,因为拥有过,她更不想失去。
重新和皇后成为对立,随时被算计,那种日子,别说去过,想,她都不敢想。
保暖才能思淫欲,首要的是保障生命无忧,人性就是如此。
对她,年幼的外表,心却沧桑,绝不会冲动行事。
好久没劝了,又是徒劳,桂嬷嬷心灰意冷,肃穆着一张脸,摇头离开。
徒留纪纤云呆愣愣的托腮失神,理智无情到她这般,真的幸福吗?
足有半盏茶功夫,她大力的甩甩头,伸手摸起个沁人心脾的鲜橙子。
鬼使神差的,却把她的思绪带回那个住了三个月的小隔间。
毒解掉那天,她执意要走,亓凌霄却拿了个芒果出来哄她,软硬兼施,留她下来。
那天,她才知晓了他藏的并不算深的心思,很浓烈的,对她的霸道占有欲。
如今,四个多月未见,亲口答应了放她走,不得不说,这是种诛心的成全。
诛的是他的心,成全的是她……
“丫头,丫头,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逍遥散人一声吼,惊飞了纪纤云乱麻似的思绪,偏头,就见一串晶亮的糖葫芦递上来。
“师父,出去一趟我就一串糖葫芦啊,不够意思。骗三岁娃娃还差不多,我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哦!”
说是这么说,并不妨碍她的手伸出,把糖葫芦接过往嘴里送。
逍遥散人瘪瘪嘴,闪身盘腿坐到榻上,“别提了,我老人家被那边盯上了。不过呢,他们武功实在不济,被我打个落花流水。”
纪纤云一惊,咀嚼的动作都顿住了,“谁盯上……啊,是皇后那边吗?”
“是呗,除了他们还有谁!”,逍遥散人一拍大腿,抓着胡子惆怅的很,“肯定是想把我抓住换独孤晟,哎,连我这么难啃的骨头都下手,也是狗急跳墙了。”
“那您可别出去了,老实在府里待着吧。”,纪纤云担忧的急急道,“就算您功夫高,耐不住那边人多啊。他们还那么阴险狡诈,又是毒又是暗器,出去多了,迟早着了他们的道。”
“听见没有,以后不要逞能。”,顾西风甚是严肃的看向自家师父,“我说你不听,纤云的话你总该听了吧。”
“顾兄,师父是不是你拉回来的?”
顾西风无奈摇头,“那还用说。他啊,甩掉人家之后再路上横着走,巴不得人家再来一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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