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就别掺和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算算时辰,那波人大抵现在已经进了皇陵,追是追不回来了,还不如坐下求求菩萨,徒徒心安呗。”,老头的孙子摆明了不想蹚浑水,直把老头往一边拽,“黄泉路上无老幼,也不知那些人是中了什么邪,要钱不要命……”
那一老一少拉拉扯扯在一边嘀咕,听得纪纤云更是毫无希望,眼圈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随即,噼里啪啦就往外流,水龙头似的,堵都堵不住,“呜呜……京城不……不待……跑去盗墓……脑袋被门挤了……呜呜……”
突然就抽抽搭搭起来,隔着白纱,那眼泪汇成小河沟,顷刻就把前襟的衣裳染湿了,吓得二丫手足无措,“小姐,小姐……喂,您别哭啊……那人谁啊?您亲戚啊?……小姐……”
初四看的也是一愣一愣,被休掉的王妃,原来对主子如此深情啊。
可惜,他实在不会劝人,只能呆呆的立在一边。
好巧不巧的,又来一波买马的,进门一看,为首的一个青年男人就撇了嘴,吊儿郎当横着往跟前凑,“造孽啊,造孽啊。我说小娘子,你哭什么哭?好言语难劝该死的鬼,为了金银财宝也好,为了金莽也罢,人家反正没顾忌你,你还为他留那个眼泪,傻不傻?”
纪纤云只顾得哭,根本没功夫搭理。
一把鼻涕一把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好像,半辈子的眼泪,都留到今天往外倒。
男人摇着头,迈着四方步更近了,眉毛一挑,颇有几分浪荡气,“我说小娘子,死的是令尊还是兄弟?不会是你男人吧?哎呦呦,要是你男人你可就惨了,年纪轻轻就守了寡,造孽啊造孽哦……”
“滚开!”,伤心的无以复加,纪纤云是点火就着,脾气冲的不行。
男人哼笑,眼里冷光乍现,痞气的一招手,“兄弟们,小娘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爷的好心,你们给我告诉告诉她,得罪爷有什么下场。掀了她脸上的纱,要是个美娇娘就留给爷,若是个丑八怪,活该被打成猪头……”
“啊……”
可惜,他嚣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初四一脚踹飞了。
在空中划过一个不美的弧度,径直贴到马屁股上,随之,吧唧,掉到马厩里。
被重重拍了屁股的马不干了,嘶鸣着尥蹶子,顷刻,马厩里就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啊……疼……救命啊……啊……你们死的啊……”
几个随从慌了神,七手八脚钻到马厩里去救人,一时人仰马翻,好不狼狈。
此情此景,却没得纪纤云一个眼神。
她只摸着马脖子哭,眼泪决堤了一样,毫无形象的,大哭特哭。
一个嚎啕大哭的,一帮在马厩里哭爹喊娘的,一时,不大的客栈院子里,乱哄哄的要翻天,惹来左邻右舍一帮围观的。
年轻人和娃娃们看热闹,那些热心的大爷大娘擦着眼泪就奔了纪纤云。
“哎呦,闺女啊,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吧……”
“进皇陵里找尸首那就是送命,哎,回去立个衣冠冢吧。多请几个道士超度超度,保佑投个好胎才是正经……”
“……别哭了,别哭了……是你男人吧?……往后再找一个,年纪轻轻的,可怎么好啊……”
“……有娃娃没有啊?守着孩子还能过,要是没有……小娘子,你怎么就不拦住了人哦……”
……
七嘴八舌的在耳边嗡嗡,搅的纪纤云更难过了,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抱着那匹马没完没了。
那马似乎很通人性,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可能,也是被哭蒙了。
一片混乱中,逍遥散人揉着肚子恹恹走过人群,左瞅瞅右看看,大眼珠子里都是疑惑。
进茅房之前院子里清净着呢,出来就乱成团了,世道变化也忒快了。
转眼,他便拍拍脑袋,天啦撸,是他在茅房蹲的时间太长了。
心里默念着贪吃害人啊,脚下不禁加快步子。
那帮兔崽子打头阵去了,他得赶紧过去,关键时刻,还得他这个老江湖。
初四个子高,随意的一瞥,就把逍遥散人的身影逮住了,顿时一喜,激动高喊,“散人!散人!”
咦?在叫他吧?声音好熟。
逍遥散人驻足,四下乱看,初四已然到了他跟前,弄的他又惊又气,“不是让你在客栈好好保护小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没等初四回答,纪纤云踉跄着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就奔了过去,带着哭音更是难掩激动,“师父,师父,太好了,你们回来了啊!”
逍遥散人更蒙了,下意识扶住小徒弟,呆愣愣状,“丫头,怎么是你?鬼哭狼嚎的竟然是你?那什么,你怎么到这来了?哭的跟死了爹似的,闹哪一出啊这是?”
魔障般的往逍遥散人身后看了看,见没旁人,纪纤云手就抖起来,急切摇着老头发问,“怎么就您一个!冥王呢!冥王怎么没回来!啊,看您一点都不伤心,他也没事对不对?啊?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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