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的确还好,并没有太多病容。
只是,和平日好像有些不同,好像,不够鲜活……
闪神之际,耳畔就钻入一道清亮女声,“嬷嬷,您有事啊?进来说。”
语调很柔和,带着丝丝笑意,莫名的,让桂嬷嬷心里安定许多。
恩,至少,王妃现下是不知情的。
先瞒住,反正王爷再过十天半月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小两口慢慢解决吧。
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堂堂王爷,三妻四妾也正常,就算时机选的不对,王妃闹一闹,估计也就过去了。
实在不行,一个小妾怀的孩子而已,月份还小呢,就算是第一个孩子,只要王爷狠的下心,一句话,也就是一团血水。
想及此,她也扯出一抹有些僵的笑,迈步进屋,“王妃啊,听绿柳说您中暑了,那丫头心大,也不来跟我说。怎么样?要是还不舒服,让府里的大夫过来瞧瞧吧?”
笑的那么不自然,就不要笑嘛,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
真是,演技好像比绿柳还差,那么多年饭白吃了。
纪纤云心里腹诽着,胳膊肘撑着竹席一骨碌身坐起,放松的伸着腿,扬起一个很是灿烂的笑脸,“不用了,我觉得我已经好差不多。大夫来了,不管看我多健康,都会弄一碗苦药让我喝,千万不要。”
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真好。
过些日子,一旦知道了,那可就……
桂嬷嬷止不住的往那上面想,遂,脸上讪讪的,眼神闪躲着都不敢对视过去,“良药苦口,还是身子要紧。我看王妃也没大碍,既然药太苦,就喝碗凉茶吧。天真的热,我一早就该想着给你端来喝的,啊,晚上再熬些绿豆汤。”
急着想跑掉吗?
不敢面对她?
有必要吗?
冤有头债有主,就算她要埋怨,也牵连不到旁人身上去。
“凉茶算了,起码要冰镇酸梅汤啊,如果给我做一碗冰酪,那就再好不过。”,多留一会儿,纪纤云怕桂嬷嬷羞愧出毛病来。
“好,好,我这就去做。”
眼看着桂嬷嬷忙不迭的应声要扭身,纪纤云又状似如常的补充一句,“啊,嬷嬷,你让红杏去小吃城走一趟,让孙掌柜明天有空过来一下。天太热了,伙计们需要发点避暑的凉茶绿豆什么的,孙掌柜那人太抠,得我当面吩咐他才行。”
“啊,好,王妃真是菩萨心肠。”
帘子一落,桂嬷嬷走了,纪纤云脸上灿烂的笑容随之消失不见。
没有表情的脸朝向雪白的墙,漂亮的杏眼微微眯起。
既然错了,她才不会将错就错的凑合着过,恶心一下子可以,总不能恶心一辈子。
当头棒喝,梦醒了,她不能再想着依附谁。
靠山山倒,靠树树可能歪,还是靠自己。
知人知面不知心,总有眼瞎看走眼的时候。
*************
周边几个都不是演戏的好手,心情不好,看着她们明显就心里有鬼的拙劣戏份,也算苦中作乐了。
貌似和乐的撑了两日,第三天上午,估摸着和孙掌柜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纪纤云就把红杏和绿柳两个支了出去。
一个去城东的瓦子里给她搜罗馉饳和灌肺,另一个去城北的旧物街,给她淘换有趣的闲书。
当然,为了避免被怀疑,她前一天就把两人打发出去过,一个是去花鸟市场买乌龟,一个去福满楼给她拎回一桌席面。
理由很充分,她出不去,在府里都要发霉了,就想弄些外头的小玩意消遣。
那两个一走,她便以和桂嬷嬷学做鞋面为由,兴致勃勃的到了桂嬷嬷房中。
趁着人家开箱子翻找鞋样子的当口,猛的伸手一抖手帕,包着的药粉就弥散开来。
桂嬷嬷眼睛陡然一睁,愣愣怔怔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眼皮就耷拉下去。
身子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纪纤云眼疾手快,一手掩住鼻子,另一条胳膊就将摇摇欲坠的人揽靠在身上,咬牙往旁边床上拖。
幸好离得近,使出吃奶的劲,累出一头汗,终于挨到床边将人一松手放上去。
顾不上擦汗,马不停蹄把人调整成舒服的平躺睡姿,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沉睡之人的心口处。
这一切才做好,院子里就有杂乱的说话声,孙掌柜他们已经到了。
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一下,深深看了床上的人最后一眼,之后扯一扯一侧嘴角,昂首挺胸往外去。
最可能发现她失踪的三个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顺利走出冥王府去,希望一切顺利吧。
上辈子就算是军医,也在战场上待过,从小受过那么多的训,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毕竟,这里不是监狱,她还是名义上的主子,没人敢苛待她,连带着,她传唤来的人,也没人敢难为。
果不其然。
孙掌柜带着两个伙计抬着大箱子而来,思梅园里那么多人,也没人站出来说检查一下。
几人进屋,关起门来,两个伙计麻利的开箱子把里头无数包小玩意往外掏,另一边,孙掌柜脸上发白的又确定起来,“小小姐,您要不再想想?世道险恶,您这离了京城,小的实在担心的很。要不,小的找个院子您就藏起来,京城这么大,找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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