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阻止冯老八劝说,她能做的只能是抹黑冥王那厮。
效果杠杠的好,冯老八唏嘘的点头,粗犷的汉子瑟缩的有些怕怕,“对对,大当家说的是啊。那些高贵人就是当人一套背地里另一套,刘员外就是,在外边他为人好着呢,在府里就跟阎王爷一样喊打喊杀。那,大当家,趁着那个跟班睡下了没人看着,您快逃命去吧。”
“是啊是啊,我得快点走。”,纪纤云也是一副怕怕的表情,将心绪不宁进行到底,“你确定,那人真的睡下了?被他抓住,我可就惨了。”
冯老八拍着心口打包票,“放心,大当家,那人真去睡了。不是我多能,是您那夫君,您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他就出来把人打发了。就在栓子那屋睡,灭了灯有一会了,估摸着,早睡成死猪一头。”
“奥奥,那就好。”,冥王吩咐的,那她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纪纤云点点头,扭头就要走,迎头却碰上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张婶。
张婶一副谨小慎微生怕惊了谁的贼兮兮样,“大当家,您真要走了啊?要么,在想想,那位老爷看着……”
“岳母娘,您就省省吧,那人是个人面兽心的,大当家要是回去就没命了。”
冯老八压着手急急打断,张婶也就不再劝,打了个哀声很是不舍,“大当家,您这一走,这辈子怕是见不着了。您是咱们的大恩人呐,我们还没报答……”
“好了好了,我也很舍不得你们啊。一辈子长着呢,这么着,我先出去躲躲,过个一年半载,我再回来看你们。”
“那就好。”,张婶抹着泛红的眼眶,脸上浮起一丝笑,“大当家,我们等着您回来。大家伙都想来送送您,就是怕那位发现了,都早早回屋窝着去了,您啊,一路走好吧。”
纪纤云一惊,扭头看向冯老八,“他们都知道了?”
“大当家,这怎么瞒得住?栓子他们没回来,来福又走了,你说,大家伙能不疑心?还不如偷偷跟他们交代清楚,这样大家一起瞒着,省的那俩起疑心。啊,大家都是向着您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敢坏您的事。”
“也对也对,没想到啊,你还挺有计谋的。”,纪纤云信服的伸出大拇指,“好了,我得走了,万一那家伙醒了就不好了。放心,他们要抓的是我,就算明天发现我跑了,也不会难为你们的。”
张婶又把人拉住,“大当家,您等等,我去拿件衣裳给您。月亮好,您的衣裳打老远就瞧的见,万一屋里那人……”
“对啊,要夜行衣,快,快去拿给我。”,纪纤云对着张婶目露崇拜。
幸好有这些人帮着,要不早漏洞百出的被清风发现了,那货功夫好睡觉轻,万一抽风爬起来……
人有三急,保不齐一会儿就上个茅房,再拐进厅里溜一遭,呵呵,就露馅了。
张婶瘦小,穿了她的衣裳,意外的很合身。
对着镜子照了一照,纪纤云很满意,靛蓝到近乎发黑的粗布衣,裹在身上很有几分行走在黑暗里大侠的既视感。
比起她那些花枝招展的绸缎衣裳,真是不知道方便了多少。
事不宜迟,看了一眼镜子,她便背上包袱大步奔门口而去,不知为何,开门的一瞬间,蓦然回了头。
视线定格在趴在桌上的人身上,心里很是有些酸。
不舍吗?
很快,她就把这个想法拍飞了。
强自昂着头,凛然离去。
天黑,路陡,山上的马跟她也没默契,步行上路,唯一一种,不选也得选的下山方式。
以防万一,连灯笼都不敢点一个,摸黑走。
想着半路来福几个等着接应,踏上征程的她,对那段悠长陡峭的山路,也没那么惧怕了。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
夜色里,独自一人行进,困难重重。
就算忽视掉耳畔一声接一声的猫头鹰和乌鸦的凄厉鸣叫,走上那段最最陡峭的路,还是让她心惊胆寒。
最窄的地方只容两人并肩走,一个不小心就会滚落深不见底的悬崖,粉身碎骨妥妥的。
平日里,大家一起走,又是白天视线好,习惯了也没觉得多害怕,今晚,大大不同。
光亮不错,可山路被高山挡着,背光的一面,黑漆漆的,睁大眼睛,勉强能看清路和悬崖的边界。
加之,蜿蜒狭窄的山路还不平,坑坑洼洼,深一脚浅一脚的,连着几次踩到洼处踉跄一下,吓的她,初冬的天气里,一层一层的白毛汗往外冒。
不是她胆子小,旁边就是悬崖,真要摔个跟头,很可能就滚悬崖下头去了。
小命啊。
又一次踏入小坑里往前栽了栽,险险稳住身形的她,擦掉额头的冷汗,很有一种放弃的冲动。
娘的,一直拿命这么玩儿,她要崩溃了好嘛。
纠结的望天,脑袋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不如,回去算了?
万一掉下去可就完蛋了,还不如回去,等明天下山之后再找机会跑。
反正离着京城有八九百里路,吃饭要吧,住店要吧。
再一思虑,她还是砸吧咋吧嘴,苦逼的选择咬牙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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