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石头,趴在炕捎,四仰八叉,睡的跟死猪一样。
再瞧炕头的病号,还是无声无息的,直挺挺躺着,跟昨日临走时候,毫无二致。
确切的说,跟死人没什么两样,根本看不出胸口的被子有任何起伏的波动。
顾不得训斥偷懒的石头,槐花眼睛瞪的老大,惊恐到嘴唇哆嗦,盯着炕头的人结结巴巴颤音道,“小姐……他……他看着还那个样……不会、不会已经……死了吧?“
纪纤云心跳如鼓,她真怕恶事成真,本着早死早逃生的心,快走两步就到了炕沿边,强自镇定的伸出手指探到病号鼻子边去。
按捺住心浮气躁,细细感受,片刻后,她神经一松,全身的细胞都蠢蠢欲动的叫嚣着大难不死。
好,还好,有呼吸,可喜可贺的,比昨日抬回来气息稳了许多,至少不是气若游丝。
“小、小……小姐……”
“还活着呢!”,纪纤云扭头给了槐花一个灿烂笑脸,一扫阴霾,美的炫目,“应该是比昨天好了一点儿,看来他活下来问题不大。”
槐花愣愣怔怔,傻呆呆站着,过了几息功夫才反应过来,激动的她小脸通红,乐的眼泪都往外流,“……那就好!太好了!可别死在咱们山上……啊……我去告诉他们去!大家肯定都急死了……”
喜不自胜那个一溜烟跑了,纪纤云笑着摇摇头,如释重负的长出口气,轻松许多的继续做检查。
试试额头,温热,不发烧就是没有感染,她的心更定了。
凭经验,凭这人强健的体魄,对于此人活下来,她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是信心十足,才直起腰打算出去,就被窗外的呼喊声吓了一个激灵。
槐花报信如旋风过境,把山上的人都给卷入其中,顷刻间,狂喜的惊呼声不绝于耳。
再一缓神,就听到了跑动的脚步声,开门声……
屋里的石头被吵醒了,迷迷瞪瞪往四处瞧瞧,登时窜起来,羞愧的连连点头哈腰,“大当家,我……”
纪纤云反应也是快,撒开腿就往外屋去,很是即时的把激动喜悦的一群人拦在门帘子外,严肃着脸强调,“停!谁都不能进去!人多了伤口会化脓,就前功尽弃了。”
一听这个,所有人都如牵线木偶,定在当地,再不敢向前。
“不进去,保证不进去,他可得好起来,往后咱们的日子好不好过,可就看他了……”
“大当家,他真能好吗?我们瞧着您真会医术,比镇上那大夫还强些……”
“大当家,他什么时候能醒啊……”
……
问题一股脑丢过来,纪纤云应接不暇,终于等着一屋子人稍微安静下来,她才逮着机会插一句,“什么时候醒还不知道,不过,过了昨天一宿,他能熬过这一劫已经把握很大了。你们要好好照料他,只要他醒过来就能说出谁要杀他,咱们也就不用背黑锅。”
“对,对,大当家说的对,咱们一定得让他活下来!“,瓷公鸡抻着脖子赞成,小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瞧他的衣裳,顶顶的大户人家,要是咱们把他救活了,就是他救命恩人。到时候啊,咱们不光不会倒霉,还能捞一笔谢礼。”
“瓷公鸡,你他娘的真是要钱不要命,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谢礼……”
“大当家,您别听他吓咧咧,我们以前都是伺候人的,保准把里头那个当活神仙供着。”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们再使劲也得那病号争气活下来,以防万一还得做双手准备,纪纤云又吩咐道,“二狗你机灵,带着栓子和顺子马上下山去镇上探探消息,要是有人报了官,镇上的衙役肯定有动作。顺便再买些药和补品回来,记住,打听到消息立马回来,千万别贼头贼脑的让人起疑。”
报官,她还不太担心,这么多年六盘山的土匪一直在,也没见官府有作为,这回,也不见得官府会出力。
比起官府, 她更担心死者家属收到消息直接过来报仇。
那些杀人的之所以玩儿陷害,就是怕死者家属的能耐,就看那些尸体的体格和身旁散落的刀剑,都是练武之人,可想,他们的家属也是舞刀弄枪的主儿,真要碰上,山上的人战斗力渣成粉末,还不得随人家砍。
二狗他们匆匆走了,纪纤云又看向平日里负责当‘托’引过往行人上钩的两个老头,“你们俩,再带上几个身材单薄灵巧的,到山下加强巡逻,记住,藏得严实一点,看见有像来寻仇的,赶紧回来汇报。”
性命攸关,大家没人敢耽搁,统统进入备战状态,纪纤云不用操心其他,专心关注至关重要的病号。
人没有醒,伤口的药还是要换,汤药照样撬开嘴巴往里灌,灌完了药又灌了点儿糖盐水进去,失血过多,补充糖分和盐分是必须的。
忙完了,才吃了面条,靠在椅子里歇了歇,下山巡逻的小土匪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跑回来汇报, “大……大……当家……山下来了、几个、几个官差……”
“别急,慢慢说!”,纪纤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还是强自镇定,倒了杯水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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