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晨_林笛儿【完结+番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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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分手,又能如何?

  舒畅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笔记本,再也无心把书看下去了。

  又想到刚才爸妈的谈话,她咬了咬唇,仰起头,做了个深呼吸,拿起一边的手机。

  她直接按了重拨键,手机屏幕上跳出两个字――老公,一圈圈电波,象蝴蝶似的围着这两个字向外扩散着。

  许久,电话才接通,先跃入耳中的是宛若流水般的钢琴声。

  “唱唱,你改变想法了?”杨帆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质疑。

  舒畅握着手机的手臂颤了颤,“杨帆,对不起……”

  “呵,”杨帆不知是冷笑,还是嘲笑,嗓音很刺耳,“你晚上十一点给我打电话,就为了一句对不起?我们之间,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去了吗?唱唱,你让我心寒。”

  泪,慢慢又涌满了眼眶。

  她对他的爱没有一点背离,可是他们却越来越远了。

  “你没其他的话,我挂了。”杨帆冷冷地说道。

  “杨帆,别忙,”舒畅抹去泪,“我有件事拜托你。”

  “什么事?”

  “能不能在舒晨手术前,别让我爸妈知道我们的事……不然,他们会垮的……”

  杨帆没有说话,呼吸很重。

  舒服忐忑不安地等着。

  “杨帆,吓死我了,”电话里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我以为你扔下我走了,这儿,我谁都不认识……”

  女声娇嗔、脆嫩,听着极熟稔。

  “我尽量吧!”杨帆匆匆挂上了电话。

  舒畅慢慢放下手机,脑中象突然失了忆,一片空白。

  第四章

  夜里下起雨来,浠浠沥沥,在窗外滴了一夜。天亮之后,天空仍旧乌云压顶,雨丝下一阵,停一阵,像是一个妇人的哭泣―――稍有平复又被新的伤心bī得泪如雨下。

  舒晨醒得很早,于芬帮他洗了脸,换了新衣,收拾得gāngān净净地坐在餐桌边等舒畅。

  舒畅一夜没怎么睡好,不知做了个什么梦,醒来后,浑身象被坦克碾过,没一处完整的地方。抬手撑起,摸到枕头湿湿的。

  洗漱好,坐在化妆镜前涂日霜,一拉抽屉,看到里面鳄鱼状的首饰盒,她怔了怔,拿出来,缓缓打开。

  首饰盒里有一只戒指、一条项链、一根手链,都是huáng金制作的,花式老旧,质地却非常纯真。这三样东西,价值不,但在杨帆家却代表着特别的意义。舒畅和杨帆登记后,罗玉琴才把这三件首饰拿给了舒畅,说是杨帆的奶奶给她的,她现在给舒畅,等舒畅生了儿子后,这首饰再给舒畅的媳妇。

  严格来讲,舒畅只有使用权,并没有拥有权。舒畅当时想拒绝接受,因为她不能保证她一定能生个男孩,再说她暂时也不想生孩子。

  杨帆悄悄捏了下她的手,“快谢谢妈妈!”

  舒畅有个傻哥哥,罗玉琴担心杨帆以后的负担重,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杨帆差不多是三十六计都使出来了,罗玉琴也没点头。后来,罗玉琴不知从哪听到的,不久,舒家那条街,房地产公司要开发建高档住宅。舒畅家三百多个平方,估计能赔偿个几百万。罗玉琴一琢磨,才接受了舒畅。

  罗玉琴心中的小算盘,舒畅当然不清楚。得知罗玉琴不再阻拦她和杨帆一起,心里面长吁了一口气。

  “这是妈妈的心意,接呀!”杨帆见她仍在迟疑,又推了一把。

  舒畅这才双手接过罗玉琴手中的首饰。

  回来的路上,舒畅对杨帆说:“这首饰,我怎么可能戴,还是放在妈妈身边比较好!”

  “小傻瓜,戴不戴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它的意义,说明我妈妈已经把你当媳妇待了。”

  舒畅撇下嘴,没再说什么,带回来后,就一直塞在抽屉中。

  昨天晚上,罗玉琴特地提到这首饰,嘴上说是不要了。舒畅知道那是反话,她之所以说出来,就是提醒舒畅的。

  舒畅不伤心这几件首饰,只是为罗玉琴的话弄得有点心酸。

  平静了下心qíng,舒畅才走出房间。

  雨仍在下,舒畅看了看天,她让爸妈呆家里,她陪舒晨去医院。爸妈都是六十多岁的人,应该安享晚年了,现在却还在为儿女cao心,想起来就不忍。

  舒晨今天不是做透析,而是做一个特殊xing的检查,据说由于费用的问题,全院的病人每周只集中做一次。舒畅去划价,这一个检查便是二千四,舒畅握钱的手抖了一下。

  检查完,她又领着舒晨去见主治医生吴医生。吴医生看了检查单,眉头慢慢蹙起来。

  他没让舒晨回避,反正舒晨什么也听不懂。

  “舒记者,你哥这病不能再拖了,我今天再催下台湾那边。”

  “很严重?”舒畅有点急。

  吴医生抬起头,瞧了瞧傻傻笑着的舒晨,“其实我并不赞成你哥哥做手术,肾源的价格又涨了。”

  “但是做手术,就会有痊愈的希望,是不是?”舒畅握着舒晨的手。

  吴医生叹气,“没有一个医生敢做百分百的保证。”

  舒畅笑了笑,“不要保证,只要有希望就好。吴医生,有消息你给我打电话,随时都可以。我哥要住进医院里吗?”

  “最好是住进来,以便于观查。”

  舒畅为舒晨办了住院手续,通知爸妈带点日用品过来。舒晨这一年多,在医院呆久了,也不吵闹,乖乖地听从护士的安排。

  直忙到快近中午,一切才妥当,舒畅这才飞车赶住滨江劳改农场。

  出了市区,沿着江堤开了四十分钟,便看到大片大片的水田,一望无际似的,仿佛与江天连成了一处。

  有一块水田里,有几十个身着橙色囚衣的犯人正在cha秧,田埂上站着几个荷枪挺立的狱警。

  舒畅响了下喇叭,以示招呼。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抬手挥了挥,舒畅笑笑,把车开得飞快。

  “舒记者好!”车在农场高大的铁门前停下,舒畅跳下车,按照规矩办理手续。值班的警卫笑吟吟地看着舒畅,“穆队长都过来问过你好几次了。”

  舒畅吐了下舌头,“她有没骂我?”

  “骂你又怎么样?”闻声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英姿飒慡的警官,身材高挑,剑眉星目,嗓音沙哑。

  舒畅回过头,“我会乖乖地站得笔直,让你尽qíng发挥yín威。”

  “去你的!”穆胜男上前揽住舒畅的肩,就往外走去,“你说九点钟到了,这都十一点多,我还以为你路上出了什么事,电话打了又不接……”

  “胜男,你现在越来越象小女人了哦!”舒畅挪谕地斜睨着穆胜男。

  在舒畅小时候称霸街头巷尾时,这位穆胜男大队长便是她的同伙之一。穆胜男的父亲是个老公安,一直想生个儿子。生了穆胜男之后,纯当男孩养。将门出虎女,穆胜男是滨江市的少年武术、跆拳道的冠军,身高腿长,比男生还男生,于是,他父亲给她取名叫胜男。

  穆胜男与舒畅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直到高中毕业,穆胜男去了警察专科学校,舒畅去了工程学院,两人才分开。毕业后,穆胜男到劳改农场工作,舒畅做了法治记者,两人又黏上了。

  “找死啊!”穆胜男捏了捏舒畅的脸腮,她最讨厌别人说她象个小女人。

  舒畅闪躲开,笑着向前跑,穆胜男几个大步就把舒畅又捉了回来。

  正时午餐时间,两人先去餐厅。

  从大门走到餐厅的一路,几个帅气的警察恭敬地向穆胜男点头颔首。

  到了餐厅,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手疾眼快地帮两人端来两人餐盘,三荦两素一汤,饭是农场自产的大米,粒粒晶莹饱满,很是丰盛。

  “安阳,我们农场新考进来的公务员,研究生学历,才子!”穆胜男不爱读书,幸好有舒畅帮她捉题,每次考试才低空越过。对于会读书的人,她自然而然有一种敬仰。

  “研究生来这里,太委屈了吧!”舒畅惊奇地看着这个非洲小白脸。

  安阳笑了笑,“我学的是犯罪心理学,来这儿正是用武之地。”他点了下头,没有继续jiāo谈,就转身走开了。

  “胜男,在这里有没觉得象自已象女王一样?”舒畅喝了口汤,忙不迭地就往嘴巴里塞饭。忙了大半天,她饿疯了。“端饭送汤的都是这么高品质的帅哥。”

  穆胜男耸耸肩,“你羡慕?”

  “不敢羡慕,只有你这四肢qiángqiáng的人才能在这里工作,换了我,神经整天绷得紧紧的,迟早有一天要崩溃。”别看犯人们服服帖帖的,让gān啥就gān啥,可是他们哪个不是藏龙卧虎。那一双双低垂的眼帘下,谁会知道掩饰着什么。

  穆胜男在桌下踢了她一脚,恶狠狠地瞪她,“你神经有那么脆弱吗?”

  舒畅呵呵地笑,想当年自已也是豪女一个。只不过过了二十岁之后,她好象变得越来越娇弱了。

  “晚上回市区吗?”

  胜男一挑眉,“你有事?”

  “嗯,陪我去下夜巴黎,我想去暗访下。”

  胜男拧起了眉,“夜巴黎?那不是夜店吗?”

  自从滨江把沿江两岸建为经济特区,就引来了许多淘金者。这两年,两岸有酒吧一条街、商业一条街、艺术一条街,有些听说是国内正当红的明星投资的。

  “我又没让你穿警服进去抓人,你换个休闲装不就行了。”舒畅知道胜男骨子里对夜店特别不屑,认为进去的人都是醉生梦死之辈。

  “你找杨帆吧!”穆胜男没商量地摇了摇头。

  “那我一个人去。”舒畅象被谁戳痛了一下,脸色瞬地变了,埋头扒饭。

  胜男愣愣地看着她,她这表qíng像雾像雨又像风。

  “甩什么脾气呀,我去不就得了。”和舒畅吵架,胜男从来没赢过。

  舒畅这才绽开笑颜,“还是我家胜男知道疼人?”

  “你家杨帆得罪你了?”胜男人粗心却细,一下子捕捉到她话中的幽怨。

  “晚上说。”

  吃完饭,舒畅就拿出笔记本、录音笔,走进会议室。胜男早就帮她安排好了采访对象,刚坐下喝了口茶,听到门外就有人喊“报告”。

  “进来。”在犯人面前,胜男神色凛冽,不拘言笑。“这是舒记者,你要好好配合她的采访,态度端正,有问必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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