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来的毫无预兆。
某日,我幽幽地睁眼,发现自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屋内一应陈设皆属上乘,屋外一缕阳光斜斜照到床上,一个小丫鬟靠坐着门槛,打着瞌睡。
我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身轻如燕,心内暗自发奇:“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不过就睡了一觉,浑身的毛病都没了?”
思索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看外面阳光这么好,我准备出去走走,顺便了解一下现在外面的情况,可还没等我迈出步子,猝不及防听到外面打瞌睡的那小丫鬟惊慌失措的声音:“奴婢……见过温姑娘、苏夫人。”
而我一转身,也看到了站在门边,目光惊奇望着我的温澜和苏嫣然,苏嫣然在这儿我不吃惊,主要是她身旁的“素手医仙”温澜,她怎么会在这?
经过这一阵子,我同苏嫣然多少也有了些许惺惺相惜的感觉,之前的别扭、不愉快早已荡然无存,因此,她看到我立刻走上前,目光中是掩不住的喜悦:“妹妹可算醒了,太好了,容公子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对了妹妹,身子可好些了?有什么地方难受的一定要说出来……”
“姐,我没事,这是哪儿啊?我睡了多久了……”我瞧见了满院的落叶,心内愈发惊奇。
温澜扑哧一声笑了:“小鱼妹妹莫不是睡傻了?不过也难怪,妹妹这一睡啊,足足睡了三月余呢!今儿都已经九月廿五了……”
“什么?我睡了这么久??”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那、那之前那个奇奇怪怪的疫病怎么样了?那些百姓都治好了么?”
“早就没事儿了!”苏嫣然与温澜相对一笑:“有温大神医在呢,那些小病还不是手到擒来?”
“别别,淮王妃这可太抬举我了,还是多亏了景盛帝的鼎力相助,要是没有他提供的那些药材,这病也不会驱除的这般快……”温澜摆摆手,谦虚地摆摆手。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这就解释的通了,温澜的“素手医仙”之名,不止靳国,在岐国、巫羌内也是盛名远扬。景盛帝自身的事儿解决完了之后,向解忧山庄求助解决这场不知名的瘟疫,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但是令我依然想不通的是,我竟然睡了三个月余??这三个月内可是能做好多事儿了,就这么被我浪费了,想想都可惜。
“夫人,姑娘,请用茶。”外面的那个小丫鬟再度进来,为我们上了茶和点心,正好我刚起来,肚子饿的咕咕叫,便不客气地开吃了。
苏嫣然和温澜一直在向我嘘寒问暖,偶尔扯几句闲话,她们许是刚用完早膳,点心基本没怎么动过。因此,那桌上的大半碟点心,都进了我的肚子里。
此期间,我也渐渐得知了一些,我昏睡的这三个月内,发生的事情。
景盛帝重新上位,首先解决了这大规模的瘟疫一事,并派人彻查此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此瘟疫名为“马蹄疾”,是一批外地来的商人带来的。这批商人携带的马匹,蹄上沾染了西域一种剧毒之花粉,趟水而过,这些毒花粉经淮水流入岐国境内。
最开始是由最靠近淮水的一个农庄而传染起来的,渐渐毒物扩散开来,直至这般规模。
若非解忧山庄上下的倾力相助,岐国这次恐怕也不会这么快便度过难关。苏嫣然还告诉了我一个秘密,是容云斐亲自去将温澜请来的。
因此,师父和温澜她们,这次可以说是立了大功一件,景盛帝在事后赏赐了不少宝物。但温澜本来便是王府之女出身,自幼养尊处优,自然不缺金银珠宝,便将这些赏赐尽数给了刚刚渡劫成功的岐国百姓们。
于是,温澜在全城百姓心中的地位,又提高了一个台阶。
岐国初逢此大劫,各方面损失极大,而隐隐有证据表明,这一切始作俑者为靳国的某大臣。虽然景盛帝没有挑明了说,但在所有知道真相者的心中,几乎已经达成了共识。
岐、靳二国,早晚会有开战的一天。
以景盛帝那番性子,他又怎会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国库赈灾的银子亏损,今年农作物颗粒无收,甚至全国许多地方房屋、道路尽数被毁,人口的大量减少,这些损失谁来赔?
幸运的是,淮王带来的那些人马都还安好,而淮王也向景盛帝表达出了合作的意向,于双方都有利可图,而且正好优劣互补。兼之淮王、容云斐、温澜等人于此事之中都立下了汗马功劳,在岐国百姓中口碑也极佳,景盛帝自然一口应了下来。
于是,双方就这么结成了同盟,平常还是各干各的事。操练军队的每日勤勤恳恳训练,研究兵法的每日挑灯夜读兵书至三更,研习医术的则定期走访各地寻医问药……只有我在这三个多月来每日都在昏睡。
听完她们讲述的这段日子发生的事之后,我觉得有些尴尬,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羞愧,却在低头的一瞬看到温澜的眼中微有些闪烁,暗含了些许复杂之色。但极微弱,很快便掩藏了过去。
温澜她……莫不是隐藏了什么事儿没说?
算了不想了,先顾好当下吧。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平稳便过去,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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