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军装手握长矛的广德帝一马当先,巫羌王紧随其后,看来这次,这俩国君是下定决心了,要一举攻破靳国汴京城。
寒风料峭,我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淮王的军队里有一部分是老弱妇孺,为了照顾到她们,淮王准许她们放慢步伐,不必刻意跟上大军脚步。但我与师父却还是亦步亦趋跟在大军之中,不落后半步。
官路两旁草木萧瑟,一片凄凉之景,再加上今儿这般天气,使人心头沉重又添了几分。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我策马跟在容云斐斜后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只见他目光平时前方,似在深思着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容云斐没有回头,声音极轻。
“原来师父也会走神呀……”想到刚才容云斐望着前方默默出神的样子,我竟然觉得极有趣,伸长脖子望了望前方,依然是一望无际的道路,叹气道:“还没到淮水呢,也不知道得走多久……”
容云斐面露无奈之色,笑道:“咱们这才走几个时辰?从岐国都城到淮水,按正常行军速度的话,最起码也要三日,过了淮水之后,才算真正进了靳国境内,但到汴京城下,也要不少时日……”
“哦对,我忘啦!”干干地笑了几声,我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只得住了口。
行军的过程是极为枯燥乏味的,白日赶路,晚间稍作休憩,次日天还不亮又要继续上路。所幸军中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体力上倒也能撑得住,倒是苏嫣然她们这些妇孺老少,渐渐被我们落在了后边。
终于行至淮水,这条尚未彻底解冻的长河如一条玉带,将南北两处隔开,一道宽度可容近百人同时走过的石桥横跨其上。
桥的对过,便是我们自小长大的国土。
淮王大军里的每个人尽管都是面无表情,但仍可感觉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激动之情。
再望向岐国、巫羌军队,他们的脸上也洋溢着一股兴奋雀跃,但他们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期待,与淮王大军重归故土的感伤截然不同。
全军过了这座石桥,稍作休整,广德帝、巫羌王和淮王等人聚在一起讨论了一番地形,以及即将到来的详细作战计划。
“我的建议是,绕过曲水、灵川、茂京等地,绕小路,向东南而行,直抵汴京城门。”淮王手指着地图说道。
“淮王说的是对的。走大道固然近,但会造成不必要的人员伤亡,曲水、灵川和茂京地盘虽小,但不排除地方官及百姓顽强抵抗的可能性。届时若一城攻不破,只会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反而给敌国争取到了时间。”容云斐分析起来军事要报,头头是道。
广德帝眯起眼睛,整张脸都写着不信任,见状,我忙道:“陛下,民女认为此计可行。一来,他们都是靳国人,不会有人比他们更了解靳国地形了。二来,现在淮王他们与陛下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彼此生死相牵,唇亡齿寒,他们又何必损人不利己呢?”
“是啊,周老弟,都已经到这份上了,走大路走小路又有什么区别吗?晚个几天而已……”巫羌王也在一旁苦口婆心劝道:“现在靳国的情况我们也都清楚,内乱、外患接踵而至,靳国新上任的那个国君铁定正手忙脚乱呢。到汴京城外必然会经过这三个地方,靳君肯定会加大这三个地方的防御人手,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跳下去。万一咱们真如他们所料,走了大路,那岂不是正落下怀?”
“对啊对啊……”我忙不迭点头,虽然我也不清楚具体怎么样。
“传朕旨意,大军前进方向改为正东。”广德帝还是被我们说动了,下了旨意。
一行人由原先的东南方向改为正东,虽有些绕远路,但最终到达之时也不过差了一个晚上而已。
破晓时分,晨光熹微,雾霭弥漫,徙鸟嘶鸣。
汴京城。
看到城门上方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之时,我沉寂已久的心再度活了过来,怦怦跳个不停。
终于回来了。
然而这一切是否太过于顺利,以至于我心里有种不真实感,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事。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静静等着景盛帝的下令。
“攻城门。”景盛帝目视前方,毫不掩饰眼底的狠戾,冷冷吐出这三个字。
“是!”
随着景盛帝一声令下,众多将士纷纷就绪,搭起炮筒,亮起战矛、弓箭,瞄准城门,正待点火欲发之时,突然城墙之上“蹭蹭蹭”射来了无数支带着火焰的弓箭,直冲众人方向而来!
“防御兵拿出盾牌!趴下!守好!”某将领急得不住大吼,众兵士没有料到这种突发状况,反应不及的被弓箭射中,抱着受伤的部位嗷嗷乱叫,顿时哗啦啦地倒了一片,死伤惨重。
“大家都别慌!拿起你们的武器!”巫羌王也急了,“唰”地一声拔出腰间悬的宝刀,对着源源不断飞来的弓箭一阵狂削,力道之精准简直令人佩服。
容云斐早在密密麻麻的弓箭射出第一波的时候便带着我们退到后方,前方一阵兵荒马乱,也无人注意淮王这边的动静。
“师父,你说我们这算不算临阵倒戈……”我看着前方的战况,一阵心有余悸,要是退晚了一步,都有可能小命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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