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你对花椒过敏了,要不你先回避一下?”我转头望着捏着鼻子一脸痛苦之色的老板娘,有些歉意。
“行吧,你抓紧啊!还有其他人,都不许偷懒!”老板娘皱了皱眉,似是再也忍受不住了一样,火速转身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知道了老板娘,您就放心吧!”一众人纷纷应是,手下动作不停。
来这家酒楼谋生三个月了,从最开始的手生、不习惯,到现在的熟练、习以为常。本是想带着小周远走他乡的,但是却莫名有些不舍,便决定留了下来。
这家“七里香”酒楼,除了小了点、老板娘抠门了点之外,其他还是蛮不错的。最关键的一点,它位于汴京城外的一个小镇子上。
维持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倒也挺好。
不经意间,前方桌子底下蓦然探出了一个黑脑袋,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接触到了我的视线,那个黑脑袋往下一缩。
同时,我也微微往前弯身,用尚带着鱼腥的右手一把抓住了那家伙的耳朵,往上提溜了起来。
“哎哟疼疼疼疼——小鱼姐你轻点!”毫无疑问,“黑脑袋”便是小周。
这家伙一开始死活不愿意在酒楼打杂,直到吃了这家大厨的一盘红烧鱼之后,瞬间改了主意,死皮赖脸都要留下来。还不知用什么办法说动那大厨,破格手把手教我烹饪。
我一把松开揪着他耳朵的手,小周立马跳老远,仿佛我是洪水猛兽一样。
“小周,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又惹什么事了——”我拖长腔调,相处这么久了,若是还看不懂这家伙的表情,那还真是有些说不过去。
小周这家伙,平常没事的话,都是待在自己住的地方瞎鼓捣,来厨房,只可能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他饿了,其二便是又惹出什么事了。现在距离午膳结束没过多久,所以,这家伙准是又惹出什么事儿了。
“小鱼姐,我刚刚去上茶,结果一不小心把茶洒到客人衣袖上了……小鱼姐你跟我说过,不能对他们乱发脾气,万事和为先,但是他们真的太过分了,明明就是一个失误——”小周咬牙切齿道,一脸的愤懑。
“……”我叹了口气,真是有些无奈,把手上的活暂时交给一旁的老刘,带着小周过去了。
经过一个桌子之时,耳旁却突然听到一行人的对话,夹杂着许久未曾听过的那几个人的名字。
心神一震,脚下仿若钉入了地板一样,止住了。
“听说了没?三个月前,淮王在大婚当日抛下新婚妻子,当着岳父大人的面,和那什么太子公主火急火燎地入宫,全都是一封匿名信!”
“啊?怎么说?”
“那信上记载了一桩大事!淮王殿下的母妃,不是病故的,竟是被沈皇后害死的!”
“这……这怎么可能呢?送信人是谁啊?他怎么会知道的?”
“这个可就无人知晓了,据说,人证物证都有。淮王殿下和那什么公主,直接跑进了皇后娘娘的未央宫,当面对质呢!不过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就无从知晓了,应是被圣上压下来了,皇后娘娘也未被治罪,大理寺的人也就是装模作样查了一个来月,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了!可苦了淮王,不眠不休多日,事情都有些眉目了,还硬是这样草草收尾了。其中真假,又有谁能知晓呢!”
“唉,后宫是非多啊……不过,老哥你今儿又重提这事干嘛?都过去好几个月了……”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皇后娘娘啊,在淮王闹了这么一出后,身体日渐不行了。近日又传说宫里闹鬼,所以皇后娘娘趁着祈福节将至,特地请示陛下,意欲在静安山待到明年初。娘娘口头上说是为皇室祈福,其实啊,我们都寻思着,她是做了亏心事!”
“嘘——你可小声点,私自议论这些事,是要掉脑袋的!”
“哎哟,放心吧,就这一破小镇,哪有什么人能知道这些,我啊,还都是在汴京城里听说的……”
……
后面他们说的,我便再没听进去,小周已经走到了那桌人面前,老板娘也在陪着笑脸好生抚慰,小周低着头,一副乖巧样子。
我突然就有些心疼,顾不得仔细琢磨这些话,加快步伐走上前,不作声地将小周与他们隔开,微一躬身,道:“几位客官,实在对不起,我弟弟平常没做过这些事儿,一时疏忽,不是故意的,还请几位多多海涵……”
“是啊,客官,这小孩子家家的,也不懂事,您就多担待些,大不了,今儿您这顿饭的茶水,我全包了——”
那位被小周不小心弄湿衣服的人长得肩宽体肥,约莫三十上下,脸上一堆横肉,穿的倒极为体面,衣裳可以看出是上好布料。
本来他一直在骂骂咧咧,却在看到我的瞬间一愣,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望,道:“你刚刚说你是这臭小子的姐姐?看不出来嘛,这小子人摸狗样的,姐姐倒还有几分姿色,啧啧……”
那人伸出肥胖的手掌,极不客气地向我的脸摸来,我默不作声退后一步,正好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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