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很长,以后的路谁也无法预测,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握当下。”我顿了顿,又道:“所以,不要轻易说‘永远’,包括以后你若是与谁家小姑娘相爱了,也不要说什么‘永远喜欢她’之类的话。”
小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哈欠。
“夜深了,你快睡吧。”我站起身,收拾了几件被褥和衣物,看着小周脱了鞋躺在床上,给他掖了掖被角。
“小鱼姐,你去哪?”小周看着我的动作,一愣。
“我去闲置的那个屋子睡。乖,别多想了,闭上眼睛睡吧。”
我觉得我真是有“慈母”的潜质。
“姐,你也在这睡吧,那地方那么冷。”
“只有一张床,怎么睡?没事啦,我以前都睡过大街,也是大冬天的,就一张席子,七八个人挤一起……”
“那毕竟是以前了,小鱼姐,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一个人睡陌生的地方会害怕……”
“……”这家伙,之前刚来的时候,跟其他几个小孩挤一间屋睡,不也睡的好好的么?这会儿倒拿这句话做幌子。
“而且你这床也不小,两个人睡绰绰有余了,是吧?”小周仍在试图劝说我。
“好吧。”迫不得已答应了,没办法,就是这么心软啊。再者,那间屋子荒废许久了,一进去就是铺天盖地的灰尘,光打扫就得费不少劲,而且也确实很冷。
我把被子往床边上一扔,小周往里缩了缩,给我腾出地方来,铺好了床褥,关好窗户,吹了烛,我便只脱了外衫躺了下来。
倒也不是不好意思,终归是男女有别,不过小周也只不过是个“离家出走”的小孩子,仅此而已。
四下一片幽静,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有些辗转难眠。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小周应是已经熟睡了。
没过多久,我也进入了梦乡,却是噩梦不断,梦到一只九头蛇,张着血盆大口在吃人,场面别提多血腥。
一声破晓鸡鸣惊醒了满头大汗的我,小周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桌前,笑容满面地望着我。桌上摆满各式菜样,竟然还都是我爱吃的。
“小周,这些都是你做的?”我有些惊喜,飞速的起身套了件外衫,走到桌前,菜香扑鼻,荤素搭配均匀,还有许多糕点,光看着就令人胃口大开。
“对呀,我厉害吧!”小周得意一笑,拿起筷子,递给我一双,“快尝尝看!”
我夹起一片肉,放入口中,入口微咸,却正好合我的口味,不禁赞不绝口:“不错不错!真是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啊!啥时候学的?”
“我老早就会了,不过一直没寻到机会,今儿正好起的早,便去下厨啦。”小周也给自己夹了几筷子菜,吃的一脸享受。
窗子半敞,可以看到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地面积了一层薄雪,估计一会儿等天晴了,便会化的一干二净。
“这要在我们那里,雪积个数十日,都不会化的!小鱼姐,你想不想去看看我们家乡的雪?特别美!”
“你的家乡在哪?是靳国最北边那里吗?”说来惭愧,我一直都没出过靳国,最远也就是到了淮水那一片。
我知道,过了淮水,便是岐国的地盘了,于我而言,那是个神秘的国土。听说那里的人都能征善战,勇猛好斗,靳国人与他们相比,显得温和多了。
“不,我家在燕京,岐国的都城。”小周提起燕京时,语气变得极为神圣,“我们那里的人,都很好客,不会因你是外地人而产生歧视。在那里也没有这么多规矩,你想干啥就去做,想说啥随便说,想玩啥,只要不伤天害理,也没人会管你,每个人都很自由。”
“但是,自由若是过了头,也会生出很多事端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不会的,那片土地上的百姓,都是很善良的人,就算有那么几个心肠恶劣、心地歹毒之人,经过教化,也会从善的……”小周坚定地说道。
“你就这么确定?恶人经过教化会心甘情愿从善?”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家伙,到底是阅历太浅,他是不知道,这世上虽说好人占绝大部分,但坏人也的确是多了去了。
靠着简简单单的教化,就想改变所有人根深蒂固的观念?太可笑!
“怎么不可能?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人是天生的坏人,就算做了错事,那也只是一时,不能一锤定终生!”小周陡然提高了音量,胸膛剧烈起伏,神情激烈之极。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平民百姓出身的,只管日常温饱,哪里会顾得上思考“教化百姓”这些东西?
这个小周,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眯起眼睛重新打量起来他,面容如平常一般无二,除了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之外,其他倒也没什么特殊之处。这家伙,难不成是出身于岐国的某个王公贵族?
但他怎么会跑到靳国境内?近些年来,岐国与靳国鲜少往来,岐国在靳与巫羌的征战中也是坚持中立,双方都不帮,他若真是出身于某个贵族世家,又怎么躲过两国边境重重关卡,到达汴京附近一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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