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这名字很好听么?”容云斐状似不经意般问道,目光温润,嘴角含着浅淡的笑意,“这里以后便是你的住处了。”
“啊?”有些不敢置信,目光四下扫视了一番此处,这么大的地方,就让我住了?
“嗯。”微一顿,他似是看出了我心里的顾虑,又补充道:“你无需顾虑什么,再说,此处本就是给你留着的。”
“给我留的?”仿佛一个炸弹一样,瞬间在心里炸开了大片水花,我头上冒出无数问号,偏头望向他。
“嗯。”容云斐依然目光一片温润,其他的话却也不再说了。
推开门,一应陈设物事俱齐全,桌椅、茶具、床榻、被褥、文房四宝、书册均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各自位置。虽明显能看出来此处无人住过,屋内却并无丝毫灰尘。
更令我诧异的是,书桌上竟摆了一把古朴的琴,琴前面放着一个香炉,一缕青烟直上。琴通体棕红,看木材应是红衫木斫制,琴身一端可见刻了两个篆体小字——莫忘。
莫忘?不要忘记什么?
“此琴为落霞式,名为‘莫忘’。它已经搁置许久了,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容云斐走到书桌前,伸手轻触琴弦,动作极尽温柔。
我却没听进去这番话,只是呆呆地走上前,细细观察着琴身上的每一处纹理,虽然也看不出名堂,但直觉认为,这把琴很名贵。
“谢谢……”我伸手轻轻拨了一下弦,声音低沉,余音连绵不断,纵然对乐理一窍不通,我也能感觉出来这琴音色上乘。
“不用谢,这琴本来便是你的,现在只是物归原主而已。”容云斐垂眸,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望去,却见他看的是刻在琴端的“莫忘”二字。
“啥?我啥时候有过这么一把昂贵的琴?”我惊呆,这么贵的东西,竟然是我的?开什么玩笑呢?我要早知道有这么值钱的东西落在容云斐这儿了,那还用得着过这么些年颠沛流离的生活?
“万幸的是,你只是暂时走丢了,现在,我又把你找回来了。小鱼,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容云斐凝视着我,似是不想漏过我脸上任何一种表情。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我以前真的跟他认识?或者,就像何不悔说的那样……
不自禁移开视线,我紧紧盯着那缕青烟,压下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平静道:“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了。自有记忆起便是一个浪迹江湖的小混混,后来遇到了黎老管家,被领回了太傅府,然后我又跑了出来,被你带到了这儿。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良久,对方都没有言语,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轻轻开口道:“你想学弹琴吗?”
“啊?”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抬头一脸惊讶,容云斐又笑着重复了一遍,我呆呆问道:“学弹琴?可是,我对乐理丝毫不通,而且我五音不全,唱歌跑调不说,还经常吓到过路人……”
“不要紧,我相信你能把它学好。”容云斐眼中满是对我的信任,虽然我并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仿佛魔怔了一样,在这样的眼神中,我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转念一想这么名贵的琴就一直在这放着,多可惜啊,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容云斐看到我这么纠结的模样,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明日辰时,醉月阁。”
“啊?这么早!”
“嗯,早晨和傍晚时分,是最适合抚琴的时候。”
“……”
门外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估计不是墨玄就是白涯。
“公子,兰香和小眉已经带到。”
“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身黑衣,板着一张脸的墨玄,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鹅黄衣裳的姑娘,皆是花信年纪,圆脸蛋,模样蛮俊俏,但不知为何,我看着竟有些面熟。
兰香和小眉也看到了我,齐齐向我施身一礼。
“兰香见过小鱼姑娘。”
“小眉见过小鱼姑娘。”
我笑着让她们起身,问道:“青蕊呢?”
“青蕊在温姑娘那里养伤,约莫明年初回来。”墨玄冷言道。
“温姑娘?是解忧山庄那个‘素手医仙’温澜吗?”对于温澜,我也早有耳闻,毕竟她可是民间百姓心中的“活神仙”。
据说,此人看病问诊,自己从不定价,一概由病人定价。大户人家找她看病,通常在医好之后,提着满满一大箱金银珠宝作为回报,而普通百姓时常会送些小玩意,或自家种的新鲜果蔬。就算是实在付不起丝毫费用的人家,温澜也照看不误。她不会因为穷苦人家没钱就不为他们医治,在她眼里,一切生命皆平等。
“对,你也认识她么?”容云斐问道。
我摆摆手:“不不不,只是略有耳闻,她的解忧山庄不是离汴京蛮远的么?青蕊她可不能再经受任何长途折腾了……”
“不,温姑娘她最近在汴京城。”
“啊?咋来这儿了?”
“温姑娘作为建华王爷的女儿,再怎么说,过年了也是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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