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冻成这样了还没事?”容云斐不由分说,拉起我往里面走,仅对琰王点头致歉。
“你们且去罢。”琰王笑了笑,表示理解,我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此之前,还从没这么亲密过呢。
一路沉默着走入西苑厢房,下人早已添上了一壶热茶,茶香四溢,热气氤氲,倒是驱散了不少寒意。
“姜汤已经在熬着了,你之前在路上染的风寒就没全好,这会儿还出去乱跑。自己的身子都不上心,还指望着别人天天记挂么?”容云斐刚坐定,就劈头盖脸一顿训,让我措手不及。
“不是,师父,小小风寒而已,不碍事的。”我张口为自己辩解,“我自己的体质如何,自己心里也有数,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师父你不用这么……”
“都烧的神志不清了,还只是个小小风寒?”容云斐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我却有些莫名其妙,搞不懂他生气点所在。
“师父,我真的没事!我又不是什么大家千金,没那么娇贵,能像现在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回想以前,感染风寒的时候,没人过问,就只能强忍着捱过去,哪像现在还有人记挂着,说不感动是假的。
容云斐听了我的这番话,瞬间沉默了下来,依然是那副淡然的神色,但却莫名流露出了一丝心疼。
也许是我看错了吧,容云斐这样一个处事不惊、云淡风轻的人,怎会有这种神情?
“公子,姑娘,姜汤来了。”一个身形小巧的侍女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走了进来,恭敬地将汤碗放在我面前,“有些烫,姑娘入口时小心些,莫要被烫到了。”
“嗯,谢谢了。”
“不客气。”侍女不再逗留,行了一礼便下去了,还不忘掩好门。
“趁热喝吧。”容云斐道,“过会儿我有些话同你说。”
“啊?咋了?”我刚舀起一勺,吹了好几下,估摸着温度应该差不多了,便放入口中,微有些咸,温热适中,味道还可以,喝了几口后四肢温度稍微回升过来了一些,“师父你有啥话,直接说就是。”
“不急,你先喝。”
“……”我不去跟他犟了,因为犟不过,过了一会儿,碗中的汤见了底,我咽下最后一口,道:“好了。”
“你同刚刚那人,可是认识?”容云斐问道,神情极为郑重。
“谁啊?”
“王府外,在琰王出现之时,立刻跑掉的那人。”容云斐道。
“哦,你问他啊,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周啊!”
“小周?十里香的那个?”容云斐明显一愣。
“嗯,就是他,后来不告而别了,我刚刚本想抓住他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谁曾想到,他跑那么快!”我愤愤地说道,直恨得牙痒痒。
“他的底细你清楚么?”容云斐凝神道,“我总觉得,他可能并非如表面一般……”
“啥意思?”这次轮到我惊诧了,怎么着我也是跟这家伙共同生活了好几个月,容云斐才见他一面,就觉得小周有问题?
“你那个伙伴一见到琰王就跑,而琰王见到他,也全然不是正常皇亲国戚见到扰乱府邸秩序的平民应该有的样子,你,不觉得奇怪么?”
“小周也没干啥坏事啊!他还帮忙把银子都找回来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我下意识为他开口辩解,“而且,他一出现还止住了双方人马的大动干戈,这怎么说也不能是破坏者啊!更何况,琰王素有仁善之称,怎会因为这点芝麻蒜皮的小事,就跟一介平民过不去?”
“平民?”容云斐听到这两个字,竟轻轻笑了,随后,也不再说了。
“笑什么呀?”我纳闷。
“没事,一会用过晚膳后早些休息吧,我还有些事。”容云斐说着便起身,不知道为啥,总觉得他有些着急。
“对了,师父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忙喊住了他,容云斐刚刚迈出门槛,闻言止住了步伐,回首不语,似在等着我的下文。
“你们那件事,怎么样了……”这是我目前最好奇的,早在过来的路上我就想问了。
“琰王答应帮忙,但是有两个条件。”出乎意料的是,容云斐竟对我丝毫不隐瞒,“第一,忘记曾经的身份,从踏入岐国境内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靳国的淮王殿下,淮王带来的这一支军队,也要入驻岐国名下。”
“什么?!”我大惊,这是要淮王抛弃过去的一切,从头开始??
“第二,我们作为琰王客卿的身份,为岐国做三年事,三年之后,圣上许诺将亲自领军,攻打靳国。”
“三年?这么久?”我首先想到了那个破绛虫,白邵情就给了我一年的量,恐怕我熬不到那么久,这该如何是好?
“久么?”容云斐凝视着我,“听起来是个很遥远的数字,其实也就一晃。”
是啊,就是一晃,要是我没有那个绛虫的困扰,三年对我来说完全不算什么,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啊,绛虫一日不解,我就一日不能彻底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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