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压星河_刀下留糖【完结+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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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清梦无奈地摇摇头,食指和大拇指捏起绳头,把那红色手绳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看来看去也只看出来这就是是一根简单红绳挂了个劣质吊坠,放地摊上大概只卖两块钱那种。

  什么向佛祖求来的,被骗了吧。

  阮清梦撇撇嘴,把手绳放进口袋,回过身想去收人字梯,才走两步,脚踝那儿就酸痛地不行。

  她懒得和自己过不去,也不管梯子了,单脚跳啊跳,跳到柜台边的懒人椅上坐下,拿过手机,打算等下发个微信叫阮清承来收,反正这家伙每天呆在家里什么事也没有。

  微信发出去,她的目光随意往桌上一瞥,余光里刚好看到一本没合上的书,孤零零地丢在柜台上。

  阮清梦皱了皱眉,身子探向前。

  她这里的书一向是当天都收拾整理干净的,从来不会乱扔乱放,尤其不会放到柜台上。

  想到刚才那个姑娘捧着一本书念念有词,她心下明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顾客落下东西,她专门弄了一个收纳盒来放这些东西,这样顾客回来取时也比较方便。

  阮清梦手指摁在书面上,把它往自己方向挪过来,另一只手去底下翻收纳盒的盖子。

  这本书很新,是一本古诗集,书面上没有印什么复杂的图案,右上角几点红梅,中间用巨大的黑色楷体印着一首诗,底下几行小小的注解。

  这字实在是太大了,像是专门印刷出来给老年人看的,阮清梦对诗集没有什么兴趣,只随便看了两眼,整首诗一字不差落进眼底。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翻盖子的手陡然僵在半空。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诗句,纤细白皙的手指一下下点在最后一句几个字上,用的力气大了,指甲在纸页上划出一道凹痕。

  “满船清梦压星河。”她小声念了句,声音响在书店里。

  这会儿才七点半,书店里没人,周围很安静,安静到让少女心事无处遁形。

  过了好一会儿,阮清梦才自嘲地笑笑,合上书本,再不看一眼,把它放进了柜台下的收纳盒。

  风吹响旧渔书店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作响,明明是欢快的声音,在冬天反倒萧索。

  阮清梦坐在懒人椅上弯下腰隔着靴子揉脚,给阮清承发了微信让他记得带膏药贴,果不其然被他骂了一通。

  手机还在嗡嗡振动,她觉得没意思,把手机扔柜台上装作看不见。

  脚腕处传来丝丝疼痛,女孩子娇弱,一点儿痛就觉得难以忍受,她脱了高跟靴,手指摁在肿起的皮肤上,那里有一点点温热,稍稍一动就传来痛痒。

  鬼使神差的,她用力往下按了下去。

  “嘶——”好痛。

  阮清梦满眼泪花地松了手,心里一边骂自己找虐,一边又开始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那个人当初截肢的时候痛不痛。

  肯定很痛。

  光是扭伤就已经很痛了,更何况是生生锯下一条小腿。

  但他嘴上肯定不会说,就是痛死了大概也只会哼两声,跟个倔强又固执的臭石头一样。

  阮清梦叹口气,把脚塞回靴子里,想了会儿,从口袋里掏出那天红色手绳,她盯着那诡异的符文看了两眼,把它戴在了左手腕。

  左边靠近心脏些。

  能心想事成?

  她的愿望大概已经实现不了了,那就换一个吧。

  佛祖啊佛祖,如果我此生已经注定得不到贺星河,那我求你保佑他一生平安健康,不要再遭受任何苦难折磨。

  求你保佑他余生都是顺遂。

  假如你真的能够听到的话,请你一定要保佑他。

  ☆、第 2 章

  “呲呀——”

  浓浓墨色,满地鲜红。

  黑是浓郁的烟,红是刺眼的血。

  那个人就躺在一地血红里,动也不动。

  不远处的卡宴撞得变形,长发女子哭泣着跪在一片鲜红中,双手摁住他一直流血的左腿,眼泪疯狂地掉。

  警笛和救护车鸣笛交织,似远似近,声音尖锐到划破漆黑长夜。

  阮清梦如一个旁观者一般,安静地站在喧闹的人群里,看到她低泣哀嚎,看到他紧闭双眼,他穿的黑色外套看不大出血迹,像安静地睡着了一样,唯独夜色下的红才能够证明这一场车祸的惨烈。

  是很惨烈,贺星河自此之后失去了半条腿。

  原本以为再看到会心如刀绞的画面竟然也平静如水,当年阮清梦也是挤在人群里,但那时她拼了命地要往前,嘶吼着“救护车呢!救护车怎么还没来!”,被阮清承死死拉住,用力捂住了嘴巴。

  阮清梦思忖着,怎么会有这么清晰的梦,清晰到她完全能够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梦境还在继续,昏迷不醒的贺星河被抬上救护车,邹庆庆哆嗦着跟了上去,医生快速把门一关,救护车甩开人群,消失在浓浓夜色下。

  “贺星河会不会……”

  “嘘,别多想,不会的。”

  “阮清承,我怕。”

  “别怕,他会没事的。”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明明那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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