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拖我的时候,我看到廖宗棋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窗边,他好像被钟馗掐住了脖子,整个后背,都靠在玻璃上,还在做垂死挣扎。
我看到钟馗口中,忽然吐出一大团火焰,廖宗棋的上半身,顿时就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我一阵急火攻心,一口气没倒上来,眼前一黑,就昏厥了过去。
等我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我房间的床上,我爸神色担忧地守在我床边,我看着窗外的夜色,神情呆滞了好一会,才回想起来,廖宗棋被钟馗口中的火焰烧到了,魂体最怕火,也不知道廖宗棋是被他们抓走了,还是魂飞魄散了,即使不魂飞魄散,被鬼火烧到,不死也得扒成皮吧?
想到这里,我心口忽然绞得慌的痛,眼眶里一下涌出眼泪,有些发疯地抓住爸爸的胳膊,紧张地问:“廖宗棋呢?他们把廖宗棋怎么样了?”
爸爸见我苏醒,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岔开话题,目光心疼地说:“闺女,你都昏迷一天一宿,吓死爸爸了都。我去告诉你爷爷,你爷爷也为你担心的不得了。”
爸爸说完,抽出胳膊,转身就要出去,我向前探了下身子,又抓住爸爸的胳膊,满脸泪痕,目光乞求地看着他,“你告诉我,廖宗棋到底怎么样了,行不行?”
爸爸叹了口气,拿开我的手,有些不忍地看着我,吞吞吐吐说:“罗婆婆说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不信!”听到爸爸这样说,我就像受了刺激一样,声嘶力竭地喊,然后像被摘了心一样地疼,做在床上,忍不住嚎啕大哭。
罗婆婆说要用廖宗棋去换回她鬼夫的魂魄,我不相信,他们会将廖宗棋魂魄打散,但是一想到,我昏厥前,钟馗把火焰喷到廖宗棋身上的画面,心里也确定不了,到底廖宗棋,现在还在不在,毕竟魂体最是怕火的。
爸爸见我哭得伤心,急得满头是汗,一个劲安慰我,“闺女你别哭,你这样爸爸心疼,你现在就是被鬼迷了心窍,那个鬼有什么好的,现在,那个鬼被罗大师他们除掉了,以后你会找一个比他还对你好的人,到时候,结婚生子,过正常女孩该过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我们一家人,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天天跟一个满身怨气的厉鬼生活在一起。”
爸爸苦口婆心地安慰我,我越听越来气,他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生活在他想象的幸福里,他说的生活固然是好,但是,那毕竟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会相信,除了廖宗棋,还会有谁,拿命对我好。
“我现在都有了他的孩子,你认为谁还会娶我,肚子里有个鬼胎的人!”我脸上挂满泪痕地看向爸爸。
爸爸听到我的话,一下子傻掉了,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目光里满是痛苦,过了好一会,他像是劝我,又像是劝他自己,“没事,罗婆婆神通广大,她一定会有办法打掉鬼胎的,到时候,我们去求求她,把鬼胎打掉以后,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卖掉房子,换一个地方生活,只要你好好的,比啥都强。”
我听到爸爸的话,我头都该裂了,我知道他是真心为我好,可是,他为什么就不问问,我的感受,用那种想当然的爱,逼着我接受他给我安排的幸福。
除了廖宗棋,我谁都不想要,我忽然觉得爸爸对我的爱,有点自私,我心情糟糕地哭着往门外推他,“你出去,我不用你管,廖宗棋在咱们家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害过你和爷,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接受他,廖宗棋还帮你捉过贼,你为什么不念他的一点好?”
我拉开房门,想把爸爸推出去,一开门,看到我爷爷,阴沉着脸坐在轮椅上,堵在门口。
我爸楞了一下,我爷爷冲他摆了摆手,说:“你先去楼下,我跟唐唐说两句话。”
爸爸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我,瞄了一眼我的肚子,叹了口气,低着头下楼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有话想问爷爷,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站到一旁,看着爷爷转到轮椅,进了我房间,我就把门关上了,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话,还要背着爸爸说。
爷爷的身体状况,看起来很不好,满头花白的头发,形容消瘦,坐在轮椅上,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无力地把头垂在胸口,闭目半天不语。
我刚要开口问他廖家村的事,爷爷忽然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里,蕴藏着历史的沧桑,声音老迈地说:“听你爸的,把鬼胎打掉吧。我们不会给你亏吃的。”
我攥了下拳头,感觉心都在痛,我担心廖宗棋知道爷爷和廖家村的事有牵连,才冒着风险怀上鬼胎,现在,他轻飘的一句打掉,就完了?
“廖家村到底是怎么被灭村的?我知道你当年去廖家村破除过迷信,还知道奶奶也是廖家村的人。奶奶和廖宗棋,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实在憋不住了,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爷爷看着我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么多,半晌才回过神来,目光看着窗外说:“是僵尸,廖家村里出现了僵尸,咬死咬伤好几个村民,弄得人心惶惶。我们去廖家村是破除封建迷信的,但是僵尸本身就是一个迷信,工作组就把被僵尸咬伤的村民,都集中在一起,把僵尸咬伤村民的事,报了上去,出了这样的事,政府是不允许把真相扩散出去的,就派了医疗人员进了廖家村,把廖家村和外面隔绝,廖家村的人,不许出去,外面的人,也不许进来,对外就宣称,廖家村闹了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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