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宗棋侧过脸,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扽开我抓住他裤脚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洞口那边走去,很快身影消失在一处拐角的阴影里。
他虽然现在对我冷酷无情,但是我心里一点也怪不起来他了,他心里的恨,换谁也一下子释然不了的,怪只怪,我爷爷当年杀了他,我又是我爷爷的孙女吧?现在,我爷和我爸死了,无处发泄仇恨的他,就迁怒于我。他又认为,我联合我爸和我爷,找人对付他,他心里怨气难平,对我好才怪。我唯一期盼的,等我肚子大了起来,他知道,我没有骗他,或许态度能对我好转点吧?
廖宗棋走后,空旷的山洞里,就剩下我和血吼,虽然知道有铁链子拴着它,但是跟这样一个血肉模糊的怪物,呆在一个山洞里,还是很吓人的,我总担心,它会把铁链子闯断,扑过来咬死我。
我坐在干草上,感觉肚子有些饿,就拿起廖宗棋扔在地上的面包,撕开包装袋,掰了一块就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打量山洞里的环境。
这个山洞有些空旷,周围的岩壁边缘,还长着绿色的植被,因为阳光不是很充足,所以山洞里有些阴冷,感觉山洞应该很深,因为处在我的位置,看不到洞口的阳光,廖宗棋刚才消失在拐角,估计旁边还有其他的山洞。
血吼在这里,估计这里应该是就廖祖桥隐居的地方了,我胆怯地看了一眼,在角落里虎视眈眈地看着我的血吼,想不通,廖祖桥没事养只这玩意干嘛?又想到爷爷说廖家村的人,是被僵尸咬死的,廖宗棋也跟我解释过,血吼也是僵尸的一种,难道咬死廖家村村民的,就是眼前这个血呼啦的东西?
如果廖家村的人,真是被它咬死的,廖祖桥不杀死它,还养着它干嘛?
看着眼前的这只血吼,面包吃了几口,我就没有心情吃了,一个是面包干巴的,没有水喝,吃几口就难以下咽,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是,我想到我爸和我爷已经死了,心里就悲伤不已,扑簌簌地掉眼泪,满脑子都是从小到大,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想心里都难受,一想起来就更不行了,丢了面包,坐在山洞里,就嚎哭一场,哭累了,就躺在地上的干草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山洞里阴冷,现在又是秋天,睡梦中,我被凉醒了几次,卷缩着身子,眼泪又忍不住顺着鼻梁委屈地流淌下来,心里有些心酸,廖宗棋就真的对我这样薄情吗?真的要把我囚禁在这个山洞里,直到我死吗?
迷糊中,感觉有东西搭到自己的身上,身子暖和不了少,又感觉有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好像在生火,有撅树枝的声音,过一会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生烟。
我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是廖宗棋,我就知道,他对我不能这么狠心,我满心欢喜地睁开眼睛,从地上坐起来,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床被子,刚要叫声大叔,可是看到蹲在火堆旁,往篝火里填柴火佝偻的背影,声音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那人听到我的声音,回头看了我一眼,虽然是老态龙钟,但是目光却炯炯有神,看模样,有六七十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估计现在外面已经买不到的灰色长褂,看起来,就像从民国电视剧里,走出来的江湖先生。
老者看到我醒了,往篝火里扔了一块木头,温和地和我打着招呼说:“睡冷了吧丫头?”
我试着转动了下锁在脖子上的铁链子,总被铁链子栓着,冰冷不说,还卡得脖子难受,看到不是廖宗棋,心里很是失落,叹了口气,轻声问那个老者,“是爷爷吧?”
老者好像很意外,我会开口这么称呼他,马上点头,嗯了一声,说:“宗棋那孩子作孽了,他现在心情不好,等过些日子,我劝劝他,放你回去,这山洞里阴冷潮湿,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呆在这里呢?”
廖祖桥没有提锁在这里,不过听到他的话,我还是很感激,也有些委屈,眼泪又要往出掉,忽然想起廖宗棋的脸,就问他,“爷爷,宗棋的脸怎么了,为什么要带着面具?”
“他的脸,被道火烧伤毁容了,因为直接被火伤的是魂魄,他用怨气无法恢复到正常的面貌,只能带面具了。”廖祖桥叹息地说。
“毁容?!”我听了一阵心痛,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亲耳听到,他的脸被火毁容了,还是难受得不得了,我难以想象,当时“钟馗”口中的火,喷到他的脸上,他承受了怎样的痛,现在,看到自己被毁掉的一张脸,估计他也接受不了,也难怪他会这样冷漠地对我,我忽然都觉得自己,真的死不足惜,竟然害得他受了这么大的苦楚。
我心里对他内疚得不得了,如果我不撕开夹有钟馗画像的那个“药贴”,说不定廖宗棋也不至于毁容了。
“那他的脸被烧伤了,还有办法恢复到以前的容貌吗?”我关心地问。
廖祖桥摇了摇头,我心里又是一阵自责。
“那他现在在哪里?”
“隔壁的石室,也是我居住的地方。”廖祖桥说。
他为什么不过来,是真的一眼都不想见到我了?
“嗬--!”角落里的血吼,冲着我们这边嘶吼一声。廖祖桥转头望了望,目光竟然有几分温情,也有几分惆怅。
我看到他的眼神一愣,这种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看一个怪物的眼神。我忍不住也多看了血吼几眼,又看了看廖祖桥,忍不住又问:“爷爷,你为什么要养只血吼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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