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楚悦深吸一口气,又问,“她想要如何修改?”
秘书迟了两秒钟,才说,“她说,中规中矩,不够新鲜。”
“没有具体的要求?”
“没有。”秘书公式化的微笑,说,“请务必在这两天改出新的方案,以免耽误工期。”
卓楚悦可以翻个白眼,她承担得起后果,但她不想损害高海阔在业界的口碑。
回到家中,适合午睡的阳光照进整个客厅,梁明轩坐在阳台与人通电话,他双腿前的圆桌上,有一杯浅浅的威士忌,他手指间有一支香烟。
烟草、酒精,她好久没碰了。卓楚悦羡煞地望一眼,将手袋扔在沙发上,转身进厨房。
放上平底锅,煎两片培根。吐司塞进烤面包机,等它跳出来,与培根、奶酪一起,全部切成一小块,再撕开罗马生菜,铺陈碗底。一勺橄榄油,几勺黑醋,再撒上一些黑胡椒。
她端着一碗沙律,来客厅地毯坐下,打开笔记本,开始发呆。
梁明轩从阳台进来,把冷风也带进来,极快地消散在温暖干燥的室内。
他走过来坐在沙发,亲一下她的额头,握起叉子吃她的沙律,一边问,“今晚有空?”
卓楚悦扬起疑问的小脸。
他答,“有一位朋友邀请我到他家中做客。”
她指了指笔记本,“恐怕我要在家完成作业。”
“这我就帮不上忙了。”
她托住下巴,想要继续发呆,随口一问,“哪位朋友?”
梁明轩简单交代,“姓郭,一个投资商,前两年见过一面,交情不深。”
她脑中冒出一个名字,“郭伦宇?”
“认识?”
卓楚悦点点头,然后说,“我和你一起去。”
因为梁明轩穿着十分休闲,一副只是与她出门散步的样子。有样学样,她也不当一回事儿,穿上一件宽松的普蓝色毛衣,燕麦色长裤,懒得精心化妆,扑薄薄一层粉底,梳梳头发,出了门。
天黑了,车子开进由十二栋别墅集成的豪宅群。老洋房建筑,芒萨尔屋顶,老虎窗,资产阶级的风貌。
郭伦宇来迎接他们,其人比镜头中要瘦,要矮一点。
他对梁明轩说,“今晚有你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言重了。”梁明轩揽住她的肩膀,这样介绍,“我的未婚妻,卓楚悦。”
郭伦宇表现出惊讶,“你好卓小姐,见到你是我的荣幸。”
卓楚悦与他握手,“谢谢,我也是。”
走入厅中,郭伦宇引见三位男士,两位女士,年纪各不相同。
男士均是整齐的西装。
一位女士穿鸡尾酒/色的无袖连衣裙,大方美丽。另一位穿精致的羊毛斜纹绸套装,佩戴宝石胸针。
似乎都有来头,可惜,卓楚悦不在意,左耳进右耳朵出,但是笑容明亮动人。
入席,她的打扮最随意,却是座上宾。
一位男士起身倒酒,“以往老是听人说起小梁先生,今天终于得见庐山真面,果真是风流倜傥,名不虚传。”
梁明轩微笑以对。
卓楚悦忽然发现,他也有不好亲近一面。
一桌谄媚的笑容和话语中,郭伦宇稍显正常,当然,他也是受恭维的对象之一。
原是想来,当面问问郭太太,对时装展场地布置的意见,卓楚悦审时度势,打消主意。
长长的盘子端上桌,是一条巨大的野生白条鱼。
请梁明轩第一个动筷,而他动作自然地,夹到卓楚悦的碗里。
她不觉什么,尝一口,眼睛一亮,“好吃。”
郭伦宇笑容满面,“太好了,他们没有骗我,我还担心说,这鱼,长得这么大,肉都干柴了吧?”
“听说是越有重量,肉质越好。”梁明轩说着又夹一筷子,放进她碗里。
“这个方面你是专家,我是门外汉。”
梁明轩笑,捏起酒杯,“只要肯花钱,无需亲自了解。”
在座的统统举杯,卓楚悦只得放下筷子。
汤品呈上,郭伦宇很是关心她,说,“花胶土鸡汤,养颜美容。”
有人笑问,“郭总最近怎么研究起这个来了?”
“我老婆说,电视上看我面皮都皱了,该要好好保养。”
“郭太太爱开玩笑,郭总英姿勃勃,最多最多刚过而立。”
“我是难以隐藏年纪的,不如明轩,对吧?”郭伦宇转头问她。
卓楚悦正喝着汤,漫不经心地应答,“嗯,他老得很慢。”
周围的声音顷刻没了,只剩下她的汤勺触碰瓷碗,发出寂寞的声响。
梁明轩笑了笑,“我心态年轻。”
“梁先生怎能称得上老,不然我是什么?古稀花甲了。”
穿裙装的女士出声,换一话题,“怎么不见郭太太?”
“她带两个孩子去米兰时装周,赶不回来,正在天上飞。”
一桌子人笑。
郭伦宇问,“卓小姐哪里高就?”
梁明轩替她回答,“她是设计师。”
郭伦宇赞美说,“很有艺术气息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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