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冠世杰点头,“听说台大里有许多名门公子和千金,狗仔队常常在这附近潜伏,就为拍个什么娱乐头条,你这个大主播可别被他们抢进镜头,到时捕风捉影说个什么,对你的事业可是有影响的。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失望的!”
雷鑫一怔,面容轻抖,“对不起,冠总,我没有想到这些。”
“那好,你继续怀念往昔时光吧!我有事,先走!”冠世杰伸手轻握,傲然而去。
车开出不远,后视镜中,他看到雷鑫一步一回首地走向汽车,然后缓缓驶远。
俊美的唇角轻扯出一丝笑意,打开窗,商学院里楼影综综,哪幢里面住着大陆生?他突然有了一个冲动的念头。
十一,迷惑
好象是一觉醒来,学院里变得空dàngdàng的。听不到走廊上拖鞋“啪啪”的声音,听不到隔壁房间里震天的音乐,那些冷漠而又蔑视的眼神也不见了,那些背后的悄声议论也没有了。容妍光着脚,兴奋地从chuáng上跳到地下,双手高高举起,快乐地转着圈。学院,是她一个人的了。她可以想去哪就去哪。
说起来来台湾都一学期了,她都没什么好好逛逛台大。
她以为教育司会安排同来台湾十位同学一起过旧历年,但寒假过去快一周了,她没有接到任何消息,也不再等待了。
不敢想家,不敢打电话,如果太沉浸于思念,就如喷泉般开了头,那她如何熬得下以后的日子。
在经历了开学初的那些惊恐不安的日子,现在的每一天,真的已经非常幸福了。
随便穿了件米色的毛衫裙,容妍没有象往常那样把头发束成马尾,而是任长发自由地披在身后。
她决定先从台大正门开始,慢慢地走,好好地欣赏。人只有在心qíng愉快时,看什么才会觉得美。
天真好,风chuī在身上稍有点凉意,但非常舒适。台大的校门朴实无华,没有带刺的围墙以及装腔作势的门卫,让人倍感亲切。台大很美,每一处建筑都有一个美丽的故事。一进大门,便是台大有名的“椰林大道”,也叫爱qíng大道,多少年来,不知见证了多少爱qíng的发生与结束。chūn天时,大道两边的杜娟花开得一酡一酡的,恋人们会把落下的花瓣编成心形,放在路边,向恋人表达自已的爱意。
光是想像,容妍就觉得làng漫无比。可是,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的。
如果有一天她会恋爱,应该是在那块辽阔美丽的大陆上。
站在椰林大道,仰头高望,便是世界最高的台北101大楼,她曾在新年的夜晚,看到101大楼上燃放的烟火。
作为一个观光客,容妍认为台湾很美。但现在,在她的眼中,台湾美亦美,但美得很冷,没有人qíng味,让她一点也不留恋。
“喂,大陆生!”肩被谁轻拍了下,容妍不禁打了个冷战,警觉地回过头。陆浩拖着个大大的行李箱,眉拧得紧紧的,象是很不qíng愿似的看着她。
第一时间,容妍神经就紧绷了,本能地退后两步,眼急促地看向两边,还好,只有他一人。
她记得这个男生,想忘都忘不了。
“该死!”陆浩低咒一句,放下行李箱,摊开双手,“拜托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容妍轻抿下嘴,小心地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疏离的眼神,还是隔得很远。现在是寒假,他再没理由让她去什么地方吧!
陆浩眉一扬,没好气地大声吼道,“我们是同学,一定要有事才能喊你吗?打声招呼不行呀!”
“哦,你好!再见!”容妍怪异地打量了他一眼,淡然一笑,转头向图书馆跑去。
“喂,我还没说完呢!”陆浩在她身后气得鼻孔朝天。
容妍立在原地,等着他的继续。
“你……你寒假回大陆吗?”被她那双谨慎防备的眼睛注视着,陆浩头一热,记不得自已要问什么,qíng急之中,只想到这句。
容妍诧异地瞪大了眼,只是耸下肩,挥挥手,又走开了。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陆浩恨死她把他当洪水猛shòu样的躲闪,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容妍站住脚,漠然地眨了下眼,悠然地开口,“我好象也有不回答的权利。”然后合上嘴再也不多说一个字。
“你……你……”陆浩不敢置信地看着容妍。他好不容易才解开心结,想对这个大陆生表示下宽容,她怎么能如此冷淡地对他。
他很不服气地直跺脚,却又无能为力。“要是下学期你再在我三米之内,你就死定了。”气急败坏地对着她的背影威胁着。
背影越走越远,风把话chuī散,不知可曾飘到她耳中。
在每一次以为是刻骨的恨时,不知何时,他变得开始在意她了。jiāo换学生随时都可以回以前的学校就读,这个大陆生会不会在这个寒假过后,就不再回来呢?他发现竟然有点害怕再也看不到她,以至于他把回马来西亚的日期拖了又拖。
“祝你旅途愉快!”容妍听见了,转过身,嘴角滑过一丝笑意。绿意盎然的冬天,是不可以让自已委屈的。
陆浩恼得把头发抓翻,“真是疯了!这个大陆生。”恨不得把她抓来,塞进行李,带回马来西亚教训好了。
抬手看表,见鬼,快赶不上飞机。不qíng愿地拖着行李,嘟哝着向大门走去。
一辆宾士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忽然又慢慢倒回来。车窗降下,冠世杰探出头来。
“陆浩,我好象记得你的飞机是十一点的,现在可是八点半啦!”
“杰哥!”陆浩有点惊喜,他最敬畏冠世杰了,“你来看导师吗?”
冠世杰微微一笑,“不,是别的事!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去机场?”
“不,我打车去!再见,杰哥!”
“再见!哦,那个陆浩,她……”冠世杰yù语又止。
“什么?”陆浩停下脚。
冠世杰沉默了下,摇头轻笑,“没有什么,一路顺风。”
冠世杰合上车窗,一只手抚着下巴,一只手把着方向盘,慢慢地往前开着。熟悉的风景从窗边掠过,偶尔闪过一两个身影。
她到底在哪里呢?
第一次主动给路晓打电话,旁敲侧击地问到大陆生寒假留在台湾的消息,他就不由自主地总想往台大跑。
为什么呢?好奇吗?他早过了好奇的年纪,也过了冲动的岁月。他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现在这样神经质地在台大里转悠着到底是gān什么?
那个jiāo换学生关他什么事!可怜她独自在异乡,这样的人台湾少吗?她是特别的,他冠世杰二十多年里没见过特别的女人吗?又不是惊艳的女人,甚至连成熟的韵味都还没有。他不是她的任何人,没必要关心,没必要牵挂。
该死的,可他还是来了。父亲的一句戏言:雷鑫有可能喜欢上她时,他慌不迭地就追到这里,真的看到雷鑫坐在那里等,他脸不红地对雷鑫说要注意自已的形像,不要因为冲动而毁了自已的事业。他呢,他就不要注意吗,他的绯闻可是比雷鑫的要有价值得太多了。
一个不起眼的大陆生,就因为身份特殊,就值得他这样关注吗?
一个倩影出现在图书馆前。冠世杰突地觉得心一窒。图书馆的台阶上,容妍捧着一叠书,蹦蹦跳跳地走了下来。嘴边噙着一丝笑意,边走边翻看着手中的书。风把头发chuī起,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柔柔抚开,眼睛也没舍得从书中移开。米色的连衫毛裙裹着窈窕的身子,老天,他觉得自已也象她看着那本书,移不开眼睛。
一本书从手边滑落,容妍没有发觉,直直地往前走着。
冠世杰想都没想,打开车门,捡起书。“那位同学!”他叫着,语音有一丝颤动。
她身子一僵,没有回头。
“穿米色衣服的同学,你的书掉了。”
容妍头也没回,自顾地往前走着。这种游戏以前不知让她上过几次当呢,只要一回头,迎面而来不知是什么恶作剧。
冠世杰大步追上去,拦住她的去路,“是你的书吗?”她比在医学院的那天晚上,气色好了一点,他不禁有点欣慰。
真是自已的书。容妍腼腆地一笑,接过书,“谢谢你!”
冠世杰感到心象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等着她看向他的脸,然后说,“先生,我们是不是见过?”接着,他会说起那晚的事,再接着象熟悉的人一样闲聊问她寒假如何安排、独自在台湾孤单不孤单,一起在校园内散个步,最好,带她去吃个晚餐。最后,发现她只是个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小女生,他是一时良心发现,做了件善事。
容妍轻轻地chuī去书上的灰尘,重新把书整理好,微微欠身“再见!”,转身弯向一边的文学院前的醉月湖。
自始至终,她根本都没抬一下眼。
自嘲慢慢在俊容dàng漾开来。原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是他一个人太久,才把新出现的小女生当作什么了吧!
也许该找个女友了。
十二,上弦月 (上)
都说快乐的日子很短暂,真的不假。不然,怎么一眨眼校园中又开始人群簇簇,属于容妍一个人的学院没有了。她也算是个老生,选学科,算学分,买书、配资料,依然独行侠一个。别的人都忙了起来,没有人再把兴趣放在她身上。
容妍乐得自在。可惜企业管理不是喜爱的专业,导师们讲的摇头晃脑,她也入不了神。
多的是发呆的时间。北大与台大提供的奖学金,让她可以过得非常潇洒,何况她也没什么机会用钱。许多同学都找着了打工机会,她不敢有那样的打算。谁敢要一个大陆生打工,不怕带颗炸弹吗?常揽镜自照,是不是一幅间谍的模样?
天很蓝,学院里的杜鹃花开了,浓郁的花香把人的目光qíng不自禁吸引住。教授的《世界金融史》犹如天书,如何与窗外美丽的chūn光相比?
真想去远足。
“容妍同学,容妍同学。”一声急喝唤回走神的她。来台湾这么久,好象是第一次有人在课堂上叫她的名字,感觉象喊错了人,大大的眼中盛满疑问。
教授一张拍克脸面无表qíng,有人打断他上课真讨厌。他指指窗外,“有人找!”
容妍狐疑地收起课本,走出教室。走廊上,一位有着yīn柔而又俊秀面容的男子,微笑带点好奇地看着她。
“啊!”容妍发出一声惊叫,狂喜地扑上前,埋首于他的怀中,紧紧环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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