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救命之恩的,是迈森!你以身相许去吧!”
左幽耸耸肩,一本正经地说,“好,我一会问问他去,接不接受我的以身相许。”
苏雯笑得贼贼的,“那自恋狂讨厌是讨厌,到蛮养眼的,共度良宵也不算吃亏。”
“你还真敢讲!”左幽拿起枕头边一本杂志扔了过去,苏雯大笑着跑了出去,门“啪”一声,笑声已到楼下。
左幽又躺回被中,睁着眼睡不着。她在北京同学不少、朋友不多。玩得好的就是元蓝,但那个大影星忙得自己都找不着北,哪里会顾得上她,除非找她有事,才会拨空给她个电话。
按理,应该通知左静的。左静和妙旭已经调整好心态,当她是姐姐,但她还做不到那么自然。能够不见面,就尽量不见。
她叹息地闭上眼。左静怀孕了,孩子象左静还是象姚旭。如果象左静,也就是象她。
象她!!!
秀唇微微弯起,掠过凄婉的苦笑。
起身冲了澡,一身清凉,换了件gān净的T恤、长裤,看看时间已是下午,她在寓所里转了一圈,恢复得差不多,她决定出一趟门。
……
北京国家音乐厅。
没有观众的大厅里空dàngdàng的,迈森扬起嘴角,两手jiāocha着站在舞台中央,身后一台深褐色的三角钢琴,也象它的主人一般,肃然静默。
明晚,他将在这里举行开始的东方之旅个人专场音乐会。他不承认自己象外界所讲的,已是江郎才尽,他只是有点茫然,象是倦怠,日子太平和,没有让他兴奋的人和事来激起他内心的波澜。
于是,他来到东方,在这片音乐贫瘠的土地上,从头来起。
“迈森先生!”突来的轻语,扰乱了他的凝思。他不悦地挑高俊朗的浓眉,缓缓转过身。是昨天那位晕倒在机场的翻译,手里捧着一束天堂鸟,火艳的色彩更衬出她脸色的苍白。
他眉一拧,疏离地问:“有事吗?”
“谢谢你昨天送我去医院,还有……回家。”左幽礼貌地对他微微一笑,把火递给他。
他漠然地接过,随意丢在舞台一侧。“不必了,我不是特意要送你,是你紧扯着我的衣袖,怎么也拉不开,没有办法,我只得在那间脏兮兮的医院耗了一个多小时。”
左幽向来自认冷静淡然的个xing,在任何时候都处变不惊,被迈森这句话一说,脸突地就涨得通红,一下有点挂不住,他可真够坦白的。“不管怎么样,为了那一个多小时,还是要说谢天谢谢的。”
“你应该向我道歉,而不是道谢。”迈森态度傲慢地说。
左幽来火了,“迈森先生,这话讲得有些严重,不是故意犯的错,为什么要道歉?我那时根本就没有意识。”
“过失伤人就不要承担后果?”
“这是两码事,能混为一谈吗?”左幽打断她,弯腰拾起台上的花束。“你不接受我的道谢,那我就收回。”
迈森唇角勾起一丝轻蔑,“无所谓!你不拿走,一会清洁工也会扔进垃圾道。”
“迈森先生,你真的懂音乐吗?”左幽突然问。
“呃?难不成你想救我?”迈森冷笑着坐在钢琴前,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都说音乐是高雅的、纯洁的,可以让人心灵得到净化,整天和音乐作伴的人,耳濡目染,不象个圣人,至少也该象个绅士,懂礼貌,尊重别人,这是绅士起码的行为。你做到了吗?”
“你想说的是我不该说实话,我应该说是因为怜惜你、不舍你,才陪你去医院的,那样就象个绅士,满足你的虚荣感。左小姐,不要太过自作多qíng。我是来演奏音乐的,不是陪你玩过家家游戏的。请出去吧,我要练琴了。”
左幽瞠目结舌地瞪着她,脑中由于太过震撼而不能正常动作,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呆愣地步向后台。待她恢复神智时,人已经站在门外了。
她凭什么要听他的话,什么叫不要太过自作多qíng?难道他以为她真的是对他投怀送抱。少来吧!她咬牙切齿地跺着脚,胸中凝聚了足够的怒气,他憋住满腔怒火,突地转过身。
“迈森先生,我现在知道你的艺术生涯为什么会退步了。你的心太小太狭,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眼里看不到别人。”
她一激动,忘了说德语,她直接用中文怒吼出来。
迈森优雅地扬起蓝色的眼眸,扫了她一眼,又专注到琴键上飞快移动的十指上。
“左幽。”她的声音太大,惊动后台的俞俊,他从后台冲了过来,拉住她,“你gān吗?”
“我瞧不下他那个德xing。”她气呼呼地挑眉。
“音乐家有几个正常的,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一早就把音乐厅的工作人员折腾得够呛,这个不如意那个不如意,我跟在后面嘴巴都说酸了。算啦,他能在中国呆几天,忍着点。你还在病中呢!”
“他真是极端自我,我道个谢,他让我不要自作多qíng,沙猪!”
“呵,左幽骂人喽!”俞俊调侃地向她挤挤眼。
左幽笑了,打了他一拳,“对不起哦,让你假也没休好,就帮我顶班。”
“是呀,你怎么裣我呢?”
“吃饭、泡吧、看电影,你随便挑,对了,喊上苏雯,这次还麻烦大美女亲手为我做羹汤,感动得泪一把。”
“哇,真是难得!”俞俊做出夸张的神qíng,“那就吃饭吧,泡吧、看电影都是恋人做的事,三个人就纯吃饭。下次我们单独约会。”
“你看,你看,又拿我开涮!嘴巴上沾点便宜,心里有多舒服?”
俞俊啧啧嘴,“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为什么说是开涮,我很当真的。”他圈住她的肩,“要是我们俩结婚,那就夫唱妇随,gān脆自己开公司得了,专做德国的演出团。”
“主意不错,值得好好筹划。”她笑着接话,“但是你确定苏雯不会砍了我?”
“什么?”
“你们俩眉来眼去的,当我是瞎子呀!”她微笑着撞下他的肩,“你不会还没告白吧,当心大美女飞了。”
俞俊挠挠头,“左幽,你是不是理解……”他突然停止,神qíng一僵,gān笑着看向通往舞台的门。
左幽纳闷地转过身。
迈森面沉如水的看着他们,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的。“我建议你们找间咖啡厅好好聊去,不要在这里影响我练琴。”
“我们影响你什么了?你练你的琴,我们说我们的话,互不gān涉。”她终于找到报仇的机会,音量高高的,“难道有人在你就不能弹琴,那开演奏会?”
“如果来看演奏会的是你们这样的人,我直接飞回欧洲。”迈森冷冰冰地说。
“可以,你付违约金,随时能走人。”
“这说难倒我了吗?哼,中国人眼里就只有钱。”
“你的眼里没有钱,”左幽轻笑,“那又何必飘洋过海的过来呢?”
“左小姐,我发现你德语讲得不错。”迈森突然话锋一转。
“嗯,多谢夸奖。”
“可惜,德语说得再好你也成不了德国人。”
“呃?”
“欧洲人的高贵与优雅是与生俱来的,对于钱的认识,也不是你这样的人能明白的。”说完,他“啪”猛力关上与后台相通的门。
“你……你……”左幽脸色由涨红转为青紫。“俞俊,你……怎么不帮我?”她把怨气发向一向沉默着的俞俊。
“我很想直接上前扇他两个耳光,打掉他那高高在上的面具,可以吗?你就省点气力吧,还真吵,幸好别人听不懂德语,不然会引起共愤的。左幽,真的不懂他那种自信从哪里来的?”
“自信?他根本就是自大,狂妄,不可一世。老天有眼,才会惩罚他沦落成现在这样。”她坏心地想。
第四章 那年的梦想
二年多了,姚旭一直想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天长地久已经泛huáng的记忆一次又一次重现,同时也一次又一次让他鼻酸。他还是无法相信,他怎么可能把左静当成左幽。
他和左幽同学七年,做恋人四年,就差没脱光光看过,左幽的习惯、眼神、一些羞怯的小动作、生气时噘嘴的样子……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像得出来。左幽是恬静的、清秀中带有一点纯真,左静却有一点俏皮,可爱之中带着小女人般的娇柔、还有一丝丝不伤大雅的小心计。同一张面容里面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他不用细细端详,都能感觉得到谁是左幽、谁是左静。
他内敛、含蓄的xing格和左幽很契合,他在见到她第一眼时,就喜欢上她了。很庆幸她似乎和他的感觉是相同的。
他们的爱qíng没有什么大风大làng,也没有什么患得患失,很平静地过了十一年。接下来,他们该结婚了,然后生了孩子,买幢大的房子,买辆车,假期时一起出去旅游,周末到餐馆吃个饭,纪念日拍拍照,象所有温馨而又幸福的家庭一样。
一切在那个夏天的晚上全都颠覆了。
左幽告诉他,要去德国一周,电话里鼻音很重,一直在打喷嚏。他心疼地叮嘱她要多保重身体,实在撑不下去就请假。她说没事。
他那天上班整颗心都牵挂着她,晚上有个朋友结婚,他被一帮狗友灌了点酒,受了点婚礼的刺激,晕晕的坐车回家,在车上,打开手机看时间,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号码是左幽租屋的号码,他想都没想,就直接让出租车掉转方向。他以为一定是左幽没去成德国。
敲开门,他看到左幽身上包了条浴巾,一身清花的淋浴香气,头发湿湿的散在身后。血液里突地就直奔头顶,大脑一片空白,他口gān舌燥,心砰砰直跳,他颤微微地伸出手,左幽身上的毛巾滑在了地上,他用脚踢上了门,急促地抱起左幽直奔房间,bào风骤雨般的吻落在左幽的脸上,他生疏又慌乱地只想拥有她。
左幽好乖,配合着他的步履,温柔地为他绽放笑颜,让他侵占她的身,她的心。
激qíng左右了他的思绪,他不知疲倦地抱着左幽飞向更远、更高的山端。在极端的兴奋之中,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开门的声音、客厅里突然亮起的灯光。
身下的左幽突然惊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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