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桀骜的阴影后,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边竟似有了细小的弧:
“真是麻烦的女人,你。”
雪寂杀收回了目光,依然淡淡的笑意下,却有了只有她自己辨别得出的异样波纹:“麻烦么?真不公平啊,至少我没有让谁与我‘频频见面’。”
明显地感到他的困惑,她轻轻哼了一声,悠悠道:“也没有假装自己被什么人打伤,兴师动众地让父亲冲进梅农维拉大人家里,然后——”
甜美的声音忽然停住,似也发现自己有些失言了。
斩月人却已微微扬起了眉毛:“你很在意水墨做过的事情么。”言未罢,笑意已然一分分张扬,邪恶又放肆:“喂,我说,你该不是在吃醋吧。”
“……!”亮红的眸子骤然一缩,雪寂杀沉默了一下,柔声道:“说这种话会显得很自以为是的。”
“是又怎么样。”斩月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作为看出你对千翼有意思的第一人,我的确对自己非常满意。”
听到他的前半句,雪寂杀不由又囧又恼,但越听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终于忍不住匪夷所思地看向他,想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看到他眼含挑衅的邪恶注视,解释的打算——如果有的话——立刻消失了,只移开目光淡淡道:“我没看出现在有谈论这件事的必要,梅农维拉大人。”
……
盯着路灯作仪态万方无比淡定状的寂杀没有看到,就在她得体而生疏的称呼出口的一瞬,身后火红的眸子里骤然掠过了一抹清晰可见的阴影。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实际上,几乎没有一秒钟的迟疑,他抬头淡淡道:“是的。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除掉你的骑士。如果只是想要他去死的话,完全可以自己动手的吧。”
雪寂杀的睫毛轻轻扑扇了一下,开口时,语声清澈如笛:
“因为,我需要的不只是他的死亡,还要有神圣巨龙们艰辛的追捕,全城人提心吊胆的期待,以及最终他落网时每一个人放松的心情。‘骨龙来了,骨龙死了’,当大家都这样想时,就再不会去怀疑身边的人。”
雪花,无声飘落,她没有抬头:“当我在第一次去见卡立温先生的晚上,不得不出手杀死一个目睹了我真身的男人时,后来的事情,就已经全部决定好了。”
“一个奥兰托人死在了骨龙手里,一条骨龙正潜伏在城里……这种事情,早晚会被人知道。那时候,每一个陌生的面孔都会受到怀疑,我也不会例外。为了避免最坏的结果发生,必须要有人代替我被处决。但,卡立温先生毕竟曾是我的家族最忠诚的武士,若没有必要,我绝不希望他牺牲,因此,需要将那具尸体的死因隐藏起来,这才有了抛尸的行动。只可惜,”她轻轻一牵唇,“被冥樱飞看穿了。”
一刹寂静,她柔声道:“输了这一阵,是我第一次的失策。刚才被他挑衅而出手,是我第二次的失策。事不过三,以后……”
轻浅的笑意,一弯而过——
“……绝不会,再败给他。”
殷红的裙角,猎猎飞扬。她的背影纤细娇小,语声亦轻盈甜美,但,却是绝不自疑的语气,一刹间,飞雪连绵,狂舞如刀。
不等斩月人开口,她嫣然回身:“呐,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告诉月人了哦。月人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皮休斯那件事的呢?”
“只不过觉得,一个人在透露重要消息的第二天就从世界上失踪,未免太奇怪了。”斩月人的眸子微微一弯,依然注视着她的背影:“按常理推测,他应该是被人威胁了,但既然有‘换骨’这种安全可靠的办法,没有理由不用吧。”
雪寂杀若有所思地低低道:“嗯……的确,显得很奇怪啊……”
斩月人轻一皱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雪寂杀扬起了脸,悠悠道:“作为对手,冥公子是非常麻烦的,从他竟然可以来到龙界就能看出这一点……不过,若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认识月人和千翼,虽然说,”她偏了下头,眉眼弯弯,“我不知道月人会不会觉得这是好事啦~”
她微微笑着转身打算离开了,边走边道:“既然因为我的大意而被冥公子摆了一道,那么,我今晚就会离开奥兰托城……如果说,两天以内竟然没有人追捕我,我就要感谢月人了呢……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举报我也是——”
语声未落,就被身后冷然的声音打断了:
“你在说什么啊,没胸没屁股的乏味女人。”
条件反射地,雪寂杀火大地停了一下,但,不等她回头,那个声音里睥睨一切的张狂声调却将她怔在了原地——
“不过一只骨龙而已,以为自己很特别么。不要说根本没有任何法律规定骨龙必须死,就算有,也只是为梅农维拉家增加一条‘保护的理由’而已。”
雪寂杀的瞳孔骤然一缩,迅速回头,透过飘摇的雪花,他的眼底火色如狂,仿佛容纳了全天下的烈焰,永不息止地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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