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是看不成了,车就随便开着。
中途梁京京不知道又怎么了,忽然说不想跟他玩了,要回学校休息。谭真知道她的臭脾气又来了,在路过一片小树林时,他停下车,熄掉火。
两个人都有一阵都没说话,各自想各自的,各自看各自的。
谭真把窗按下半扇,叼了支香烟到嘴上,圈着手正要点。
“抽得臭死了。”
旁边人望着窗外,后脑勺对着他,暗暗来了一句。
谭真顿了顿,还是把烟从唇上取了下来。
静了片刻,他说:“下去走走吧……”
这片地方他们不是第一次来,以前也来散过步。下车没走出几步,顶上忽然划过一片飞鸟,梁京京抬头,鸟群越过树梢,慢慢在蓝天里飞远了。
一尘不变的生活里,人很难留意季节的变幻。看着树木开始隐隐冒新芽,梁京京才发觉,冬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不知不觉就在这破地方呆了五个多月。
阳光照在林间,地上的枯草被踩在脚下,梁京京踢走一个小石块。
“你们领导让你们哪天走?”谭真问。
“下个月。”梁京京感觉自己才刚开。
“你觉得这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喜欢这边吗?”
“不喜欢。”梁京京想了想又说,“不过这边的学生比我之前班上的好教一点。”
谭真笑。
梁京京皱眉:“笑什么,要是能把这边学生带回去,我年底说不定也能评上个优秀青年教师什么的。”
谭真忽然有点认真地点点头:“京京,你会是个好老师的。”
梁京京看着前面,没说话。
好老师,什么样的老师才算好老师?
梁京京从来没去想过这个问题,打从一开始,她只把它当成一份稳定的、普通的、适合女性的职业。
谭真说:“过阵子徐宁可能要过来。”
“他来干什么?”
“到昆明参加个活动,顺道来玩。”
梁京京知道他们是好哥们,“你们俩倒是挺好,这么多年还能在一起玩。”
谭真不避讳地说:“他爸跟我爸是战友,我们一起长大的。”
梁京京说:“那他爸以前也是飞行员?”
谭真点点头,“后来转业,进了公安系统。”
梁京京对谭真的家庭还不是十分了解,只知道他爸现在还在部队,他妈好像是个医生。但两个人现在这么亲密,很多东西是藏不住的,她已经能从蛛丝马迹里感觉到——他父母似乎混得还不错。
梁京京手抄在衣服口袋里,“警察啊,那岂不是还能让他帮我找一下我爸。”
梁京京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无聊地望着旁边。她的语气又轻又淡,带着点小小的自嘲,仿佛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又仿佛这是个随时可以拿出来开玩笑的梗。
而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可以张口就来的玩笑。在一起这么久,这是梁京京第一次主动跟谭真提自己家里的情况,提那个当年就显得有点神秘的父亲。
她不提,谭真也从不问。
这个事梁京京在心里憋了一段时间,她想让他知道她的爸爸还在外面躲债,早点清楚她一塌糊涂的家庭情况。可梁京京不知道怎么开口、什么时候开口才显得自然,不尴尬,也不掉面子。
她酝酿了很久才找到这个见缝插针的“缝”,结果,谭真只是配合地弯了下唇角。
他口吻很淡,也带着点戏谑,“估计行,等他下星期到了你问问。”
梁京京转过脸看他。
看到谭真一脸有数却配合她演出的表情,梁京京像是有点生气,脑袋往一边斜了一点点。
谭真就知道她是这个表情。
他笑笑,朝她伸手,“过来。”
梁京京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兀自往前走。
头发被风刮乱了,她抬手往耳后掖了下。蓬蓬松松的长发在微风里轻飘,因为阳光过于直白的缘故,发丝显得青而蓝。
没走出几步,梁京京站在树干旁停下,半转过身,朝谭真伸出手:“过来。”
白皙的脸上,她的两道黑眉微微扬起,又酷又有点傲慢。
谭真不禁笑着往旁边看看,目光再次回到她脸上,慢慢走过去。他一把抱住她,低头就吻。
梁京京猝不及防,身体被他抱着转了半个圈,差点没站稳。她一手勾他脖子,一手抓紧他背后的衣服,热吻中她不停地缺氧,仿佛他一松手她就会摔倒。
阳光四面八方地袭来,梁京京被他吻得快喘不上气时忽然化被动为主动,裹着牛仔裤的两条长腿往他身上一跳,紧紧夹住他的腰。谭真站直了,双臂稳稳托住她臀,让她的两条手臂都紧抱住自己的脖子。
梁京京低下头,捧着他的脸温柔吻他,发垂下来,弄得谭真脸上痒痒的。她亲完微微抬头,亮亮的目光在他脸上很慢地逡巡一遍,用指尖描过他的眼角、挺直的鼻梁,又一把把他抱住,嘴唇靠到他耳边。
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暖暖的细风。
“谭真,分手只能我甩你,你不能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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