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图。
“造镜的本事可不会帮你生孩子。”蜉蝣撇他一眼,笑出声来。手里还拿着好几张刚完成镜图,放到窗边晾干。
唐玉章已经二十三岁,她却没什么变化。
还是十三四岁的模样,豆蔻年纪。只是一开口说话就是大人的语气,分析起事情来,就连古稀年纪的老人家她也不遑多让。
唐玉章还真怕她哪一天就气死几个老人家……
“咳咳,这种事情。你一个小姑娘家为何能面不改色说出来?”他手里的笔一抖,笔锋划拉出去,一张好好的图,废了。
蜉蝣那边自然不知道他这里发生了什么。她把纸镇压在画上,挑眉道:“我认识唐家始祖,我比你年纪还大。要听老人言。”
“老人……”唐玉章稍不留神,又废了一张纸。
他实在是无法将眼前的小姑娘和一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妖怪联想在一起,更何况还是陪他走过最黑暗的那段时光的人之一。
蜉蝣在唐玉章的心里远不只是家神那么简单。
“小子,你不愿意成亲,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她忽然凑过去,小兽一样专注看着她的眼睛。
唐玉章拨开她的脑袋:“乱说什么?”
蜉蝣歪着脸,灵动的眸子却是朝他这边瞅:“怎么是乱说?你现在可是不少姑娘做梦都想嫁的好夫婿呢!”
“就你知道。”唐玉章白她一眼,扯了张纸贴在她额上。
第103章 蜉蝣镜·还你自由
蜉蝣嘿嘿一笑:“你们唐家没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包括,你今天吃了多少粒米,几块肉……”
“你就不想出去?”唐玉章打断她,他放下笔,看着那张薄薄的纸。
“出去?”蜉蝣扯下纸,却见他正低着头,忙着铺上新的纸,忙着磨墨。她把纸放在桌子上:“出哪里?”
“离开唐家。”他的手在纸上压过,仿佛那张白纸上有眼睛看不见的褶皱似的。
蜉蝣愣住了,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这样说。没听见她的回答,唐玉章手上的动作才缓了些:“我的意思是,天下这么大。你现在已经不用固守在唐家了。”
什么一命之恩,她早就还清了。
她不欠唐家的,反而是唐家欠她太多,多到还不清。唐玉章将纸翻了个面,继续压:“我想还你自由。”
“……”蜉蝣呆愣愣看着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片刻后,她双手往桌上一拍:“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还我自由又是意味着什么,你都清楚吗?”
“我明白。”他猝不及防的抬眼,正好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
蜉蝣扯出一个极难看的笑:“你在说笑吧?给我说要还我自由的唐家人,除了你家始祖,你是头一个!”
又是要拿她寻开心?就像他有时候会像个不懂事孩子做的事那样。
岂料,唐玉章的神色并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我看过所有的唐家古籍,我知道你是被咒术束缚在唐家的,也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受唐家人驱使。”
“就算知道会做错事,你也无法违背吧?这样的‘守护’哪里是‘守护’?”比用来杀人的刀还不如!
蜉蝣没了玩笑的心情,缩回手,转身离开:“你会后悔的。别给我希望。”
“……”萧索的背影钻出门,唐玉章撑在纸上对着她离开的地方看了很久。她不相信他,哪怕他已经实现了许多承诺。
呵——
这又能怪谁呢?还不是唐家一次次将她的心伤成这样子的?唐玉章没了再画下去的心情,起身到窗口看风景。
蜉蝣恍恍惚惚走到镜湖边上,对着水里的自己使劲龇牙。
双手在两颊上“啪啪”拍了两次,很痛。不是在做梦。可为什么她不敢相信?心里还飘乎乎的?
不行!不能让他解除咒术。
能有一个如此懂事的唐家后人陪着她走一段,也算是值得的。蜉蝣目光一凌,湖面上水波动荡,挤碎了她的倒影。
蜉蝣当天就折回去三申五令,不许唐玉章解除咒术。
她走后,从窗户外面跳进来一个不修边幅的男子。大的过分的灰布衣裳遮住他纤瘦的身子,头发松松裹在脑后。
“你家的家神对你不是一般的好。”男子自来熟的走到唐玉章身边,将一个酒葫芦放在他面前,“喝一口?”
“不了。”唐玉章把葫芦推回去。
“你迟迟不愿意成婚,也是为了她吧?”男子也不再客套,抓过酒壶就拔开塞子自己喝起来。
唐玉章瞪他一眼:“你要真这样想,那你的眼睛可算是白长了。”
话虽这样说,唐玉章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可一想到自己现在已经往而立之年奔了,蜉蝣还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只有在心里苦笑。
“我说错了?你刚才不是说想要解除咒术让她自由?那继承家神之镜的人是未婚者就最好了。”术士朝他眨眨眼,一脸戏谑。
唐玉章抓起墨条砸过去:“你居然偷听!”
却被他稳稳接在手里:“我没有偷听,只是正好碰到你们说话罢了。你无端端扣这么难听的罪名,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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