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狐将这些都尽收眼底,似乎很满意:“唔,极好!”
别——这样!江羽书最后用力睁了一下眼皮子,勉强看清楚一些的,却是王狐坐在支离破碎的符阵上龇牙笑着的场景。
他不甘心,可再不甘,这也是最后一眼了。
天亮了,他的意识却迅速消散,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人像是被沉浸水里,耳朵除了嗡嗡的声音外,什么都听不到。
那是邪妖们和王狐的交谈,但他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身上的痛楚江羽书已经感受不到,但心里的痛却无法随着意识的消散而消亡。由于这与世隔绝一般的感受,他更加痛苦了。
脑子里留下的唯一想法,是不该相信王狐。
这个念想曾带着强烈的恨意灌进弥芥的脑子里,漫长的漆黑之后,江羽书在山下的河边醒来。
本该青草萋萋的河岸全是暗红色的焦土,阳光刺眼。
他躺在一个小棚子里,身边是个穿着离尘宗衣裳的少年。见他醒来,少年满脸惊喜的给他拿了一个水囊来。
“师兄,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先喝点水,我再给你拿些吃的。”
这个少年他是认得的,比他晚进离尘宗三年,是宗门最小的弟子。虽也是世家送来的,却是个善良的性子。
平日里在宗门内没少受人使唤。
江羽书看不过去,曾帮他出过头。这少年也算是有心的,常常给他送些东西,不过却不怎么敢靠近他。
“这是,怎么回事?”江羽书从四面镂空的棚子里瞧着外面。
这里的山形他是认得的,可记忆中却是清秀之地。此番却像是被大火烧过,寸草不留。
就连河水,都透着瘴气的灰黑之色。
“是乌山的那群妖邪,它们的瘴气污染了山水,让草木尽死,化成飞灰。”少年把水囊里的水小心翼翼倒出来,喂他喝下。
江羽书胸口一堵,一口气没缓过来,被呛得冒出了眼泪花子。
“你再说清楚一些!”他抓住少年的衣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看起来骨瘦如柴,“那些妖邪,作乱到哪里了?”
江羽书急问,但却不敢去看少年的脸。
毕竟被王狐诓骗,破坏符阵的人是他。放出妖邪为祸人间的自然也是他,什么驱魔天赋,都是假的!
“师兄,他们还没来得及作乱呢!”
“什么?!”江羽书错愕。
少年看着被他弄撒的水,面露可惜之色:“那些妖邪被师兄的式神王狐做了提升自己修为的‘粮食’。可王狐高估了自己掌控妖邪的本事,被邪祟撑死。”
“他死在乌山上的山洞里,可能是邪祟入体太痛苦了吧,竟把半山腰抓出个洞来。瘴气泄露,才将周围变成这个样子。不过,师叔伯们和师父已经在净化瘴气了。很快就会无事的!”
少年的双眼熠熠生辉,他小心塞上木塞,又把竹筒做成的杯子收好。
江羽书却怔愣在他的话里,王狐死了?是被自己想要吞食妖邪来增长力量的贪心给撑死的?
第209章 天命梭·离开
他已经那么强了,为何还……哎!转瞬间,浮生如梦。就连现在,江羽书都还像是在做梦。
自己不是死了吗?为何又会活着,还遇见了同门?
“师兄,你想吃什么?干馒头还是水泡馒头?”正想间,少年已经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摸出一个油纸包。
江羽书的嘴角抽了抽,干馒头还是水泡馒头,听起来都不好吃啊!
他还未开口选,少年又自言自语道:“不过师兄你的伤太重了,有才醒来,还是吃水泡馒头的好。”
“抱歉了师兄,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只有自己带的东西可以对付一下了。”
说着,少年手脚麻利的拿出方才的竹杯子,撕碎了馒头放在里面,再倒上水。
江羽书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抿了抿唇,道:“师弟,你是如何找到我的?我明明已经、已经不可能再出现的。”
少年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
“找到师兄的不是我,我是被分过来照看的。听说是师父他在河里面捡到了只剩一口气的师兄,真是好险。师兄,你是一个人跑去对付那些妖邪的?”
他把竹筒端到江羽书面前,还用木勺搅拌了,一勺一勺的喂给他。
江羽书一开始抿着唇不张口,但拧不过少年的苦口婆心,还是乖乖喝下。他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
因为少年的眼睛在问他时,是刻意避开的。
“是。”江羽书推开尚未喝完的水泡馒头,偏过头,“我原是想要斩草除根,放出被锁在那里的式神,然后同他一道杀绝邪妖。不曾想,竟然被反咬一口。”
只他不明白,自己都肠穿肚烂了为何还能活下来。
清除瘴气的驱魔师们回来的时候,江羽书已经能住着棍子慢慢走动。他立刻就去找了师父询问自己为何还活着。
神色冷峻的师父并未多说一句旁的话,只道:“你与那妖孽的符契并未断干净。在他失去意识之际,妖力乱窜,影响了你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
“更有妖元的力量让你的身体得到最大的好处,所以你活下来了。不过。”师父难得的抓过他的手,握紧,“你也因此灵脉尽损,只能是个普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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