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晴兰说得豪气,只是因为她对喂奶的艰难一无所知。
等晴兰哭着喊疼时, 步溪客也对此事有了新的认识。
“疼就算了……我让娘想想办法。”步溪客道, “岑百夫长家的夫人也刚生产, 我让娘问问去……”
晴兰更是委屈,一边擦泪一边说道:“你又知道什么!就算不喂他, 我也要疼!”
步溪客翻箱倒柜找杯子, 晴兰顿觉不好:“你干什么?”
步溪客道:“我来帮你, 这么疼……看着难受。”
“儿子呢?”
“不喂了。”步溪客说,“他自己想办法填饱自己。”
他说完就要拉开晴兰的衣襟, 晴兰捂着胸口起身就跑:“嬷嬷!嬷嬷你快来!!把他拉出去啊!”
于嬷嬷自打亲眼目睹年关那场腥风血雨受了惊,身体就大不如从前, 也无力训斥步溪客了, 但她最近找到了更好的办法来阻止驸马,那就是倚老卖老。
她发现,驸马这人虽然手狠嘴毒, 但心肠还是软的。因此,于嬷嬷挡在了二人中间,对步溪客说道:“驸马别闹了,老奴实在是没劲拖住驸马了,您就别再逗殿下了,殿下会当真的……”
步溪客笑道:“嬷嬷,你挡在这里没用,我会绕过去的。”
他变了步法,身形敏捷,轻盈地绕过去,抓住了晴兰,两人嬉闹着。
“不许碰我,疼!!”晴兰双手飞快拍打着步溪客的手。
步溪客怔愣:“我还没有碰到你呢!你又吓我!”
晴兰拔腿就跑:“嘿嘿……就是吓吓你。”
“……你怎么跟皎皎……”步溪客心累不已,“也好,现在玩闹着,你也顾不上想疼不疼的事了。”
经他提醒,晴兰又感觉到了胸口憋着的疼,她怔了一下,软软叫了声疼。
步溪客:“不瞒你说,我其实是燕川第一等良医,专治小姑娘这些疑难杂症……”
晴兰:“你这个郎中可真不要脸,说,那你治过多少小姑娘的疑难杂症啊!”
步溪客笑道:“实话说……今日头天开张,殿下是我的第一个病人,不过我有信心能药到病除。”
他眨了眨眼。
晴兰咯咯笑着,再次躲开了他,两人绕着床跑了起来。
于嬷嬷本来想退下,结果刚走到外间,突觉后背抽痛,她抚着心口,叫了起来:“哎哟……哎哟……老奴上不来气了……”
说完,她瘫坐在地上,扶着额头说道:“头好晕……”
步溪客和晴兰赶忙上前,嬷嬷面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
见此情形,步溪客冲出去叫医士,晴兰想扶起她,可嬷嬷整个人是软的。
晴兰急的一头汗,问嬷嬷:“嬷嬷,你怎么了啊?”
嬷嬷握住晴兰的手,念了句阿弥陀佛,气若游丝道:“老奴现在看不清殿下了……强撑着……精神,眼皮……重得很,怕是不行了。”
“怎么会!”晴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嬷嬷又道:“殿下,殿下啊……老奴病了快一年了……自己的身子,自己……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佛唤我归去啊……这串、这串佛珠……”
嬷嬷颤巍巍举起手中的佛珠,套在了晴兰手腕上:“就、留给殿下了……”
步溪客拿着水回来,扶起于嬷嬷,喂她喝水,嬷嬷却脸一歪,说道:“驸马不必了……驸马……老奴要是、要是不行了,殿下就……托付给驸马了。”
步溪客没有说话,他手扣住于嬷嬷的脉门,锁眉不语。
晴兰擦了泪花,问他:“怎么样?”
步溪客轻声道:“脉过快……嬷嬷,你再坚持一会儿,医士马上就到。”
于嬷嬷摇摇头,声如蚊哼,看着步溪客缓缓说道:“是老身狭隘,因不曾见过爱之深爱之真,才不懂将军对殿下的心意。老身将去,只望将军能爱她再久一些……”
晴兰整个人都呆了,眼泪似都凝在了眼眶里,愣愣看着于嬷嬷。
嬷嬷这话让步溪客心有所动,他沉默半晌,低声道:“嬷嬷放心,鹤城那一眼,于我二人言,已是终生。公主亲手在我心血里植下的情根,从此再不惧俗世凡尘风吹雨淋……”
他说的极慢,神情认真,晴兰心中大震,抱住步溪客的手臂,泪流不止。
于嬷嬷似是放下了心,头一仰,向后一倒,合上了眼。
晴兰:“嬷嬷!!”
步溪客道:“老人家年岁大了,年初以来就一直大病小病不断,今日虽突然,但……”
他原本想说几句话安慰晴兰,可耳朵一动,却听见了呼吸声。
步溪客愣了一下,捂住了晴兰的口鼻:“嘘——你听。”
晴兰睫毛上挂着泪珠,屏住呼吸听了,顿时睁大了眼。
“……诶?”
步溪客伸手搭在于嬷嬷的脖颈处,静了一会儿,他收回手,一脸奇怪道:“嗯……许是……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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