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书还给她,又问:“觉得这本书怎么样?”
“写地挺好,就是太压抑了。”
她语气平平地回答,然后接过书,踮起脚想要把书塞回书架上,却没拿稳,眼看书从她手中滑落下来,就要摔到地上,周远行及时弯腰接住,一抬头,她正微张着嘴,表情略微透着点儿后怕地看着他手里的书。
他这才发现,她的眼眶是湿润的,她没给他继续观察她的机会,说了谢谢,很快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他抬了抬眼皮,忍着笑意:“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容易被感动,看部电影会哭,看本小说也会哭。”
夏辛春掩饰般地眨眨眼睛,勾起一侧嘴角自嘲一笑:“可能......我涉世不深,太善良了吧,所以才这么容易被感动。”
周远行被她语气中的自我嘲讽弄地一怔,本能觉得那样带着点儿厌世情绪的笑容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对比之下,他更愿意她面无表情地在他眼前晃荡。
他还没来得及接点儿什么话来开导一下她,她已经先说再见径自走出书店,步子迈地大而坚决。
第二天晚上,周远行回到家里,刚进门,就听到屋内传出颇为愉快的笑声和谈话声,而平常吝啬给他微笑的父亲竟然也笑地十分开怀。
他把玩着车钥匙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相谈甚欢的四个人齐齐把目光投向了他,周母更是惊喜。
“你可回来了,快过来叫人,”她笑呵呵地冲儿子招手,对着客人说,“这是你秦阿姨和秦叔叔。”
周远行将车钥匙随手放玻璃茶几上,在沙发另一端坐下,态度恭敬地叫人。
“叔叔阿姨好。”
“哎,你好,”秦阿姨笑地明朗,“还别说,你们俩给我看他照片的时候,我还不大相信竟然会有人模样这么好,今天见到,果然长相非凡,又斯文有礼,完全遗传了你们夫妻的优点嘛。”
秦叔叔赞同地点头,周母听到他们对儿子的赞美,笑地合不拢嘴,客气推说着“哪里哪里“。
周远行微微一笑,已经猜出来人的身份,他并不多说什么,饭桌上,被问到为什么选择开酒吧的时候,周父难得没拿冷脸给他看,还及其罕见地为他说话。
“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像我们这一代人思想保守,只满足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就皆大欢喜,他们更加看中对个性的保持和自由的追求。其实只要不犯法不犯事,正经做生意,我们都应该鼓励。”
周远行见父亲一本正经的慈父样子,只能忍笑。
“是呀,我们家秦悦也是这样,本来想让她研究生毕业后当个英语老师,工作稳定,还能有寒暑假,可她偏偏要去外企做什么储备干部,刚进公司就被派出国锻炼,去得还是印度,都快一年了,中间一次也没回来过。”秦父谈起女儿,言语中有掩饰不住的自豪。
周母莞尔:“秦悦很能干呀,我就喜欢有事业心的女孩子,这不一年也快要到了,到时候她回来了,刚好让远行给她接风洗尘。”
晚上,周远行躺在自家床上,始终没有睡意,手机没电了,他翻找一阵,才想起将充电器忘在了酒吧。他下楼到客厅,周母正准备关灯。
“渴了吗?”
“没,”他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我想起来酒吧还有点儿事没处理完,得过去一趟。”
“这么晚?”周母疑惑,“什么事这么急,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他看一眼窗外的夜色:“这件事比较重要,晚上我就不回来了,您和爸早点休息。”
周远行将车停在路边划好的停车位上,踱步到后门,拿钥匙开门进去。
酒吧内漆黑一片,安静地没一点儿声音。
他没有开灯,熟门熟路地穿过酒吧那道高高的拱形门,往二楼走。
到了夏辛春房门口,他停了下来,她的房门没有关严实,从他站立的方向看过去,能看到一张木质单人床的床脚和一条牛仔裤的裤腿,正是她昨天穿过的那一条。
“你在干什么?”
他一惊,转头看去,夏辛春正站在他背后,冷眼瞪着他,她穿着样式保守的睡衣,头发扎成丸子头,颈项处没挽起的一缕头发紧紧贴在皮肤上,刘海半湿着,嘴唇和双颊都红红的,显然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我问你在干什么?”她又问,这一次周远行听出了质问的味道。
他站直身体,一点没有偷窥时被现场抓包的尴尬,姿态大大方方:“没干什么,刚好路过而已。”
她狐疑,闭紧嘴,显然不想再问下去,侧身往旁边一让,示意他过去。
周远行低头不着痕迹地笑了,他挪动步子,只不过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转个身,双臂抱胸斜靠在门框上。
“夏辛春,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一句解释?”
夏辛春茫然看着他,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眸光一颤,嘴上却犹自镇定着:“什么解释?”
“别跟我装傻,”他敛了嘴角的笑,“你那疤是怎么弄的?”
她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半晌,才直视他:“我不是说过了吗?碎玻璃划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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