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些未成年之间所有的冲动、冲突、乃至于犯罪,全都被掩盖在了一张名为未成年的网下,上面还缀满了早恋、暗恋、不成熟、争风吃醋等让许多成年人不以为然、并且觉得完全可以大事化了的装饰品。
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刘胖微微眯起眼睛,也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真要说起来,他和吕律师其实是没有过直接接触的, 只不过, 当初那个案子里, 吕律师为了他的委托人,用他所擅长的法律词条、打着还原真相的名义,当面言辞清晰、理所当然的“攻讦”一位性暴力下的未成年受害者,几乎把那个女孩子逼到精神崩溃的事实,却依然让刘胖印象很深。
最可怕的是,吕律师只是在认真完成他的工作,并且,他在工作中流露出的态度来看,不难看出,他就是这样坚持的。
旁观者可以从道德上去谴责他,但是,却不能说他做错了。
甚至于,对于吕律师这种道德体系自成一派的律师而言,或许,他最高的道德,就是在法律的边缘踩着线、不择手段的去维护自己委托人的利益。
吕律师越是职业和敬业,那么,对于旁观者而言,这个结果就越是讽刺。
因为这个案子的涉案人员都是未成年,本身是需要保密的,刘胖也只是含糊其辞的简单和闻听非说了个大致经过,具体的案件详细信息和涉案人员身份,都不曾提及丝毫。
闻听非听了,一时间也忍不住有些微微的拧眉,只不过,压下心里那一声叹息之后,她很快便想到了另一件事。
“这个吕律师,是不是一直都接这种比较有争议性的案子?”闻听非直接开口问道。
刘胖听了,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他那个律师事务所,在业界也算是相当有名了,要价高,但是的确有两把刷子。像是这个吕律师,我印象里,他应该就是个专攻刑法的刑辩高手。”
闻听非听了,却是微微拧眉,“虽然之前那个案子和现在沈明远这个,应该都是刑法范畴,但是,未成年校园案件和沈明远的杀人案之间,区别还是大了些。我之前本来以为,这个吕律师可能和沈明远背后的人有些关系。”
刘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眯起眼睛,因为胖乎乎的所以看上去一贯显得温和的脸上,难得的浮现了几丝阴霾,轻声道:“等一下,看让他现在过来搅混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自然就知道了。”
如果直接就是沈明远本人,那么,只能说明,沈明远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就因为一个传讯,连这种业界“大名鼎鼎”所谓“金牌律师”都准备好了,这般缜密的安排和大动干戈的架势,可和沈明远之前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司机不搭调。
如果是沈明远背后的人派过来的,就还要再斟酌,对方对沈明远,究竟是单纯的因为他很重要所以想要保他,还是另有安排和打算了……
说话间,闻听非和刘胖一人搬着一箱机械润滑油,已经走到了市局办公大楼门前。
因为深秋初冬时节,风冷气温又递,所以,一楼的玻璃门通常都是关着的。
刘胖刚要测过身去,用胳膊肘把门抵开,就看到,和他一路并排走过来的闻听非,毫不费力的单手托着那箱子机械润滑油,然后腾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推开玻璃大门之后,还扶着门把手,示意刘胖先进。
刘胖:“……”
说实话,单手托着一箱子机械润滑油这种操作,凭借刘胖的臂力也是毫无问题的。问题在于,骤然间把两只手臂承受的重量压在一只手上,其实往往比用双手同时抱起两个箱子来还容易疲惫。
至少,刘胖绝对不会像是闻听非这样,单手托着箱子之后,另一只手拉开门的动作如此的轻描淡写。
其实在此前的工作中,刘胖、或者说市局刑侦总队的很多人,即使明知道自己那些女同事们和身边的大多数普通女性、甚至是普通男性之间,在格斗上面,都是存在不可逾越之壁的,但是,在体力工作上,适当的替女同事们多分担一点,也都是理所当然的习惯。
从来都是照顾别人的刘胖,骤然之间,居然被自己带着的闻听非这么一个新人小姑娘给照顾到了,刘胖的心中,其实多少还是有些复杂,或者说是震撼。
他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之前闻听非用花坛板砖敲晕近乎发狂状态的吸血鬼戴维时的事情,就算依照毛血旺小饭馆的老人家的说辞,戴维那会儿受了重伤,但是,闻听非的战斗力依旧十分惊人就是了……
虽然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个念头,不过,时间其实只过去了一瞬。
刘胖很快便搬着那箱子机械润滑油进了里面市局办公大楼的里面,回头看向闻听非松开玻璃门把手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道:“小闻,你在学校的时候,体能测试是不是一直都是第一?”
“哎?不是。”闻听非却是干脆的回答道。
“怎么会!?”刘胖简直都要震惊了。
闻听非却是回答得理所当然,“因为我经常有免考啊!”
都免考了,一般都是默认给优秀,反而没有具体的排名了。
刘胖:“……”
闻听非和刘胖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还在自己认真琢磨和摆弄手机的电梯精自然也看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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