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玲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用眼角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边,程宁正有条理的把作业一本一本的掏出来,看起来并未因为昨天的事情有什么影响,她真的知道昨晚的事情吗?如果她表现出一丝焦急,自己的心里也会好受些。
算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自己有什么资格插手。李彩玲向周边的朋友借了几本作业,快速的抄起来。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李彩玲手中的笔动的又快又急,她的笔尖突然如刹车一般的停住了。
“你知道昨天揭文发生了什么吗?”李彩玲向程宁偏了偏头,上嘴唇用力的往下抿着,又硬生生的转过头来,似是不在意的抄着自己面前的作业。
程宁在包里翻找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回答:“知道。”
“有什么感想?”李彩玲笔下的数字龙飞凤舞的,她抄完一本,又飞快拿出另外一本。
程宁就不回答了,她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李彩玲这个姿势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就知道她是不会有什么感想的。
“是不是感觉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李彩玲停下来猛的转过身去看她,她内心里那股郁结的情绪已经控制不住的拼命往外溢。
程宁原本将两手摊在书包上,听她这句话终于似被针扎了一下的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对视了,李彩玲毫无退缩的瞪着她的眼睛,突然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轻轻眨巴两下眼睛,她考虑着说辞说:“揭文是你的男朋友,他打架你问了他原因吗?”
“预料之中是什么意思?”程宁平静地问,她已经捕捉到李彩玲因为情绪而表达出来的内心。
“你关心他吗?”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问着,谁也不回答谁的问题。
程宁率先回过头去。她已经放弃了这次的交谈。和以往每一次她不想回答问题时一样,只要她不想,别人便永远撬不开她的嘴巴。她的想法、她的目的,她从来不说,但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李彩玲突然被她的态度所激怒了,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质问放在眼里。难道她觉得自己永远是对的,一切真的都永远如她所想的那样?
“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名字里有个阳字?”话还没经过大脑,李彩玲脱口而出。
程宁猛的回过头来,“什么?”她的右眼条件反射的一眯,双眼紧紧盯住李彩玲,不慍不怒的表情下有看不见的细微波纹划过。
很少看见她如此急迫的样子。李彩玲得到了她的关注,却没忍住把自己在打听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豁出去了!说就说了,李彩玲不怕,反正也了解到了八九不离十,只差最后一步而已。
她已经不能忍受程宁如此对待揭文,“你和揭文之间如果有什么误会,直接面对面说开不就很好?”
程宁面无表情的瞪着她,脸上就像是被撕开了一层假面之后,发现所以为的真实其实又是另一张假面,且这张假面更加精致,更加冰冷。
程宁慢慢的扭过头去,整个人僵硬的像一尊雕像,她的神情没有变化,却又像是变了,包裹她的气质不再是温柔娴静,而是一种染了阴暗的漼毒。
李彩玲的那种理直气壮又再次泄了气,发生在程宁身上的变化让她忐忑,自己究竟该不该说这句话?
事情已经发生,李彩玲也顾不得去抄作业了,想着接下来说点什么。
程宁的反应已经印证了自己所问话的答案。自己所有的推测都是对的——归东是对的,那个老爷爷说的是对的。可这些对的事为什么却让她感觉不到一丝开心呢?反而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我……”李彩玲刚一开口,就被门口班主任的声音打断了,这把正在抄作业的李彩玲吓得一抖,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住桌上的作业。
“程宁,出来一下。”班主任向她的同桌招招手。
今天揭文一大早醒来就觉得不安,家里静悄悄的,母亲不知道去哪儿了,他看了眼时间,正是学校开始上课的时间,他在床上也睡不着,只好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虽说母亲让他今天下午才去上学,但他总想起昨天与母亲的最后的对话,而一大早母亲便不在家里这件事情,也更让他担心。
磨蹭蹭的过了半个小时,揭文终于忍不住的从床上爬起来,匆匆洗把脸了便准备去学校,那里才有让他不安的来源,直接去了便是。
揭文目不斜视的走进教室,他尽量不去思量周围的眼光。
昨天他的行为就像是硬生生的掰弯了面前工工整整绵延不绝的火车轨道,硬生生的驶向了另外一条未知的方向,不仅是同学们可能会诧异,他自己都有点一下子无法适从,但他知道他做了遵从内心的选择,这就够了。他瞥了眼陈良杰的桌子,他并不在。
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把书包挂在书桌的一侧,和平常无异的轻松口气问同桌上节课老师讲了些什么,一切和往常一样,他想。
揭文想到昨天误伤到的文学社的副社,趁上课之前,他走过去向她表达了昨天还没来得及说的抱歉,“没事没事,”副社摆手,“你怎么样了?老师有没有说什么?”
“还好,目前还没说什么,估计等会儿还是要找我谈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无奈的耸耸肩。眼看上课时间要到了,揭文准备回自己位置上,“诶——”副社补充了一句,“你知道你妈妈来学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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