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方佳说:“芭蕾舞其实就是腿上功夫,会看的看腿,不会看的看脸,不练腿,难道要练面部表情吗?”说完,轻蔑地瞪了她一眼。
周馨茶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自然地低下头:“哦,是么。”
梁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这口气慢慢地从快要爆炸的肺管里逼出来。
韩方佳踮着脚尖走到他面前,用一种近似乞求的眼神望着他:“我的生日,从来都只有我们两个人,从我学芭蕾舞开始,一直都是跳给你一个人看,就算是在以前,你被女人环绕的时候,这两件事都不曾掺杂过别人,现在,虽然我搬出去了,但这里还是我的家。我的生日,我的家!为什么我没有权力选择请谁或不请谁?”
梁莯已经忍不住要爆发了,但是今天是她的生日,只能一再地隐忍,他说:“佳佳,你知不知道,这样说话会让喜欢你的人感到伤心?”
韩方佳的眼睛变红了,眼泪含在眼眶里:“你说她喜欢谁?我么?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她喜欢其中一个,就不可能喜欢另外一个,这是必然!你为什么要自欺欺人?”
梁莯震怒地说:“佳佳!你说话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吗?”
韩方佳看着他对自己发火,终于忍不住流出眼泪:“她用那么虚伪的眼神来讨好我,那全都是说给你听的,难道她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们在讨论我的时候,难道就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梁莯崩溃地扶住额头,考虑了一秒钟,突然拽起她的胳膊:“走,跟我上楼去!”
“我不去!有话就在这里说!这是我们的家!有人不爱听可以走啊!”韩方佳大喊着使劲儿地挣脱,但是无论如何也挣不过他那条强有力的手臂。
梁莯拽着她风风火火地走进屋子,一阵风似的上楼去了。
周馨茶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心里很不好受,这是第二次他们因为她而发生冲突,就在刚刚,她来的时候,他们还是那么和谐、那么默契,才过了这么一小会儿,宁静肃穆的管风琴乐曲就变得支离破碎。
梁莯把韩方佳提拉到房间里,关上房间门,把她往地毯上使劲儿一掼。韩方佳从来也没遭受过如此的待遇,惊恐地仰望着他。
梁莯把窗户用力地关上,回过头来,对她大声说:“你知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丢尽了我的脸,你以为你是公主吗,你的生日有万人朝贺吗,谁愿意大热天的跑过来给你过生日,我看见她时,汗都快要从发迹线里流下来了,为了不打扰你练功,我只让她在屋子里凉快一小会儿就把她带出去了!你每次都不给人家好脸色,哪来的那么多冷嘲热讽的话呢,连我都受不了了,她该有多难受呢,你看不出她的性格也是很要强的吗?”
忽然,韩方佳出其不意地冷笑一声:“原来你心疼她了……”
“怎么了,不行吗!”
韩方佳很蔑视地翻了他一眼:“你会心疼她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半年?”
梁莯说:“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我要和她结婚,她会住在这间屋子里,会是这个家的成员,而且是你的长辈!”
韩方佳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窗前,从窗口向下看出去:“她是第一个打破这个家庭的关系的人,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只是形式变了,实质并没有变,这个游戏仍然在继续。结婚会很好玩吧?有花车,有party,有香槟塔,还有蜜月……”
梁莯觉得这话题转换得太快,根本不符合常人的逻辑:“你明明刚出院,吃了那么多药,我现在都弄不清楚,你到底有几分是真疯,有几分是任性,又有几分是故意……”
韩方佳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他。许久,她问:“你觉得我在装病?这是她说的吧?你们刚才就是在说这个?”
梁莯说:“你怎么听不出好赖话呢,你愿意别人说你是精神病吗?我都不愿意,我都会暗暗恨对方,她那么聪明,她……”
“她很聪明吗?”韩方佳凌厉的眼神意味颇深地看过来。
他说:“我是说,她那么懂事,怎么会揭人家的创伤在我面前说你有病,她当然会说你没病、很正常、只是有点任性,这样我心里也会好过一些,这个道理很简单。”
韩方佳看着独自在庭院里徘徊的周馨茶,沉默地摇摇头。
梁莯走过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语调柔和下来:“佳佳,今天你都二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再任性都说不过去了,你也体谅体谅我,不要让我这么难做,我真的非常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训斥你,那种感觉很心痛。你知道么,每当你跳起舞来,有人在旁边的时候,我会感到很骄傲,很有面子,谁们家的女孩子能长得这么好呢,像出水芙蓉一样,出淤泥而不染,还会跳难度那么高的舞蹈,简直是童话里的安琪儿。我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反正那个时候我很开心,我们本来是可以很开心的,就让别人来做个陪衬好了,就当别人是来做陪衬的,都不行吗?”
韩方佳眨着湿漉漉的眼睫毛,看见凉亭里的周馨茶被许多蜜蜂吓得不敢坐在椅子上,那一惊一乍的形象好窘,韩方佳霎时破啼而笑,身子一窜,双手搂住梁莯的脖子,甜甜地笑起来:“这可是你说的哦,她是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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